“锦绣坊是享誉云国的织布坊,因为织出来的布以质感佳和配色雅致华贵而备受郡城中权贵女眷们的青睐而出名,后来更是被进献到了宫中,受太后赏识,成为了宫中妃嫔制衣的料子。这锦绣坊第一批的成品,自然都是要送到宫里的。”
闻依澜看着布庄伙计那张难看的脸,调侃他:“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可就是锦绣坊犯了欺君之罪啊!”
闻言,陶家小姐也一并看向了布庄伙计。她看起来是个好脾气的人,即便受了蒙骗,也是清清冷冷平平淡淡。
“那这么说来,你要么是在诳我,要么就是在害我。”
布庄伙计连忙一巴掌拍自己嘴上,发出好亮的一声清响。“都怪小的这张嘴!小的这不是看您喜欢,所以才想……”
“想把它夸上天。”闻依澜随口接了一句,“用不着你那般吹捧,这布料的确是锦绣坊的没错,料子好着呢。”
还没等那伙计的脸色转好看了,又听闻依澜抛下了一道惊雷:“可惜,不适合这位小姐。”
伙计差点眼白一翻背过气。
陶家小姐像是寻觅着了知音一般,颔首道:“你说的没错,料子是不错,可是我穿着却不大合适。这颜色过于艳丽了些,我喜
欢素净的。”
“近些年,锦绣坊出的布匹花色都过于大胆了些,不过郡城风情豪放,那些个小姐们又喜欢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倒也没什么。你若只是喜欢它的布料质地,不妨做个披帛,搭上一件净色的衣裳,不会太过惹眼,一举两得。”
那陶家小姐越听越觉得有道理,清秀的面容上露出一抹舒心的笑来。
其实陶家小姐的心理并不难琢磨,对于动不动就种草某样奢侈品的闻依澜来说,给自己一个最佳的搭配,就是顺理成章买买买的理由。
谁会嫌漂亮的宝贝占地方呢?
布庄的伙计还当闻依澜是来捣乱的,到现在才终于松了口气。
他忙凑上前接过了那匹布料,对陶家小姐说:“那小的给您把这新布给包起来?”
陶家小姐点了点头,伙计欢天喜地去忙活了,留下那位陶小姐用好奇的眼神打量着闻依澜。
她说:“看你谈吐不凡,又知之甚多,不知是哪家的小姐来此走动?”
哪家的小姐会打扮得这么土气又粗糙?
闻依澜暗自苦笑,却是转头回望了红叶一眼,复又搪塞她道:“因为家母曾深涉此行,所以耳濡目染,我也对这些多有了解。”
“原来如此。”陶家小
姐看她相貌不凡,衣着却是再简单不过的细布,虽然感觉有哪里不太对,却并未再探究下去。
布庄伙计谄媚地送上包好的货,目送着陶家小姐带着两个家丁离开后,这才松了口气。
他擦了把头上的汗,余光睨见似笑非笑的闻依澜时,忍不住抱怨道:“这位姑娘,你可是差点毁了我们一桩生意啊!要是得罪了陶家,这叫我们长秀布庄可怎么在北丘镇上立足啊?”
闻依澜哼笑,“谁叫你们布庄的伙计以貌取人?上了门的买卖连看都不看一眼,你说我心里能好受吗?”
这是在抱怨她们被冷落了吧?
布庄的伙计心知自己理亏,也确实没把这两个一看就是乡下来的姑娘放在眼里——她们就算来买布,出手哪有陶家小姐那么阔绰?
抱着这样的念头,自然而然也就冷落了她们。
如今见识了闻依澜三言两语就能掌握女客心理的本事,伙计哪儿敢松懈?他忙赔出笑脸,不住地点头道歉:“您见谅、见谅!这不是店里生意忙……您是想扯布、还是裁衣啊?”
“我既不买布,也不裁衣。”闻依澜挑了挑眉,将红叶一直抱着的包裹带了过来,将布结一解,露出了里面的裳裙。“我是来卖
东西的。”
本来那些布料露出来的时候,布庄的伙计并不以为然。可当裳裙被闻依澜从包裹里面拿出来,抖落开的时候,伙计的眼睛都直了。
看得出来他应该在这布庄里有点地位,不过还没到拿主意的份上,所以他在回神的第一时间,就恭恭敬敬地对闻依澜客气道:“这位客人您稍等,小的这就去请掌柜出来。”
“好。”
趁着等人的时间,满心担忧的红叶走上前来压低声音问她:“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啊?嗯?这是……”
闻依澜手里用旧布改过的裳裙引起了红叶的注意,她只看了一眼,便惊异地瞪大眼睛。“你不吃不喝地熬夜做女红,就是为了把它们改成现在这样吗?”
旧的衣料虽然已经过时,可特意叠起的褶皱、出色的刺绣,以及点缀在上面的珠玉,都让这件朴素的布料增色不少。最主要的是,这裳裙的样式是红叶从来都没有见过的制样,可她偏偏就是有这种感觉——如果改用上乘布料的话,一旦流行开,势必会很受女子们的追捧和喜爱。
这些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