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一语如惊天闷雷,足以让人心中震荡。
沉时桢眉头一紧,悄悄走到阿竹身边,扯了扯他的袖子。
这暗示很显然,阿竹也是悄声开口:“皇上,我就是随口那么一说。真正懂得如何征讨外贼的,那还是都督守将们。”
皇上冷眸没有丝毫褪去,依旧冷硬如霜。
劝慰没用,阿竹也是朝义父挤了挤眼,一脸无奈。
“丽妃,你的意思是觉得朕委屈了二皇子了?”皇上低声一语。
这一句话如千年寒冰。
“此子自幼随母走遍天下,才知民间疾苦,也知那叛贼的心思。他经历过的苦难,你可知晓?二皇子养尊处优,不过才受了几日责罚,你倒是觉得他委屈了?”皇上反问,利语如刀。
丽妃脸色恍然没了血色,退后几步,大气不敢出。
“你身为母妃,任由皇子迁居出宫,不管不顾。更由着他架笼喂鹰,整日和一群粗野武夫为伴。那行军打仗,剿灭叛贼,是在府中打趴几个武夫就练得出来的吗!”皇上冷声微微高昂,更是森寒如冰。
“臣妾乃一介妇孺,什么都不懂。只是常常听二皇子说他想为民除贼,一直不得机会。臣
妾听说有外贼,才胡乱提了这么一句,望皇上恕罪!”丽妃双膝跪地,盈盈下拜。
一丝哭腔隐隐约约传出来,在这寂静的偏殿内回荡。
“来人,将丽妃送回宫,”皇上冷然低语,再不多说什么。
这一语就已是将丽妃的所有陈情统统回绝,连那伪装都不在意。
丽妃脸色灰暗,但也不敢再多说。
“幽王,来了就一起用饭吧。你这义子做得鱼块,可别有一番风味。”皇上敛了敛眉,也是扫了一眼面前的美食。
他抬眸看向阿竹,眉梢浮出一丝喜悦:“看来这些年你和你娘去了不少地方,有时间就多跟朕说说。”
阿竹眼睛放光,兴奋道:“好啊!这快入冬了,我还想借皇上这庭前的地方抓鸟儿呢!正好也想和皇上说说我怎么捕鸟儿,可有趣了!”
皇上朗声笑了笑,给阿竹的碗里夹了一块排骨:“先把你的肚子填饱吧。”
阿竹嘿嘿也是一笑,端起饭碗就吃。
一时间,偏殿内的压抑气氛荡然无存,沉时桢也松了口气。
用完了午膳,他也是借口送阿竹回国子监,二人一起上了马车。
“亏得你娘在家里还一直担心你会
得罪人,看来你是玩得很开心呢。”沉时桢想到文芜那牵肠挂肚的模样,不禁也是觉得她简直白费心思了。
阿竹想到前日回家的时候,娘似是生了病,也是担忧道:“娘先前感染了风寒,不知道这几日可好些了?”
沉时桢眉头一蹙,摇了摇头:“这几日我公务繁忙,也没什么时间回府。趁着国子监还未到上堂时间,你也回去先看看你娘吧。”
“学堂的书可以一日不念,还是娘最重要。”阿竹掀开车帘,“长鸣哥哥,我们还是先回府一趟。”
长鸣也听见了车内的谈话,早已调转车头往回府的路上去了。
幽王府中,文芜披着一件大袄,手捧热茶坐在庭院内,眼眸深邃。
她的一双深瞳如秋水般深沉而又干净,眸中倒映着天边流云,静谧无比。
“立冬已过,寒气已升,你怎的还坐在这风大的地方。”沉时桢眉头紧蹙,二话不说,抱起文芜就往屋里去。
突如其来的人让文芜也是一怔:“你怎的突然回来了?”
“这是我的王府,你生病在榻,我怎能不回来。”沉时桢目色带着一丝嗔怪,“你也真是的,生病了怎的也不
让人告诉我。”
文芜轻然一笑,道:“只是一点小风寒而已,有什么好说的。吃了一天的药,现在已经好了很多。”
“来人,将前日从宫中取出来的兽金炭取来!”沉时桢似是没听见文芜所言,吩咐下人准备了一切御寒之物。
“你的气色看着确实不大好,可没你说得那么轻松。我这就让长鸣去给你将赵隐叫过来,让他好好给你把一把脉。”
长鸣在外,不等吩咐就已是抱拳而去。
如今赵隐就住在幽王府上,这去传一句话也就是一盏茶的功夫。
“别小题大做了,这一点风寒哪里还需要赵神医。别让他大材小用,万一气急了出走,菊儿可没人管了。”文芜想要叫住长鸣,但这还没开口,脸上就已被温润之物抚上。
沉时桢剑眉轻敛,满目都是怜惜:“你从不知心疼自己。”
文芜心中一动,一时间也是恍然了。
“这几日,你是不是都没有睡好?”沉时桢轻声低语,“我就算没有回府,不代表我什么都不知道。”
那些伺候的婢女侍卫可都是他的人。
文芜眸中微动,脸色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