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色/图腾略微有些淡然,文芜看得出来,这是很多年前就烙下的东西。经过多年之后才变淡了,大恒如今不过才十七八岁,可见这是他童稚时就留下的。
“既被姑娘瞧见了,小人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这东西乃是罪烙,是给罪人留下的刑罚。”大恒搓着手臂上的图腾,似是恨不得将这东西给抹去。
文芜将门悄悄掩上,避免外人看到这图腾,转身宽慰道:“就算是罪烙也不代表这人就是恶人,你忠厚老实,孙老爷和我都是看在眼里的。”
如果说这是大恒小时候留下的东西,那就是他父辈祖辈坐罪,连累到了他这一代。
“难得姑娘体恤,以往我跟人说这是先人坐罪留下,各个都是对我嗤之以鼻。除了小赵,就没人拿我当朋友。”大恒鼻头有些发酸,看着文芜,眸中已是带着无比的感激。
那跟他一起帮文芜跑腿的便是小赵,两人其实都是很老实的人,被人加以白眼那都是心胸狭窄了。
“但能被加以罪烙的都是流刑,怎的大恒你竟还在京都?”文芜虽不通各国律例,但是梦殷这等酷吏专治之国,不可能给罪烙的犯人轻判。
本朝
都是流放,梦殷不诛灭九族都是开恩了。
“我确实本不该在京都,只因当时那审讯朝臣怜我孤儿寡母,所以只烙刑之后便放我们走了。之后,我娘带着我奔走秦南国去投亲戚,谁知在路上娘就突染风寒过世了。”
说着,大恒的眼眶已是红了。
“为了安葬娘亲,我唯有跪在街头卖/身。幸好我遇到了孙老爷,他不计较我是罪人之后收留了我,还出资将娘送回了秦南国本乡安葬。”
这故事文芜听得也是不由得有些心酸。
“姑娘,我虽是罪人之后,但我从没做过作奸犯科的事!若是你厌弃我了就直说,我自会去跟老爷说换个人给你跑腿。”大恒满面委屈,已是低下了头。
“针线来了!”
此时,梅儿取了针线上来,见了文姨便是笑:“文姨这是不放心我的刺绣手艺,前来监工的吧。不过很是不巧,楼下有几个客人又是点菜了,你得下厨去咯。”
她晃了晃手里的针线盒,取了跟大恒衣服差不多颜色的线,坐下就是开始忙活。
“这凉茶快喝了吧,在外头放久了就该失味了。”文芜也不多说什么,只叮嘱了一句就走了。
有梅儿在,很多话都不方便说。
“谢过文姑娘!”大恒看着桌上那碗凉茶,眼角也是露出了笑意,他知道自己这是没被嫌弃!
文芜眸中深沉,满脑子都是那图腾花纹。
这没走几步就险些撞在了一个人的身上。
“小娘子,这是跟情郎幽会还没缓过神吧,怎的这前面的一个大活人都看不见了。”
轻挑之语突然响起,伴随着一阵奸邪的冷笑。
文芜眸中一凌,抬眸只见三个人抱着肩,歪斜着脑袋站在她面前,将一条道通通堵住。
“客人这是说的哪里话,若是有情郎,还用得着两个孩子帮忙跑腿吗。”文芜心知他们来者不善,但也暂时不发作。
在第一天开店的时候,她就知道会有人来闹/事,也摆脱街坊邻居给她说了这几条邻街的流/氓混混。
她认得出站在最前面的人是这条长街上最有名的混混,绰号鹰虫,意思就是他有人在背后撑腰,是个老鹰一般的人物。但他则没混出什么名头,就像一条虫。
“你的情郎那么多,各个都是三条腿,不会缺人跑腿。怎的,难道文姑娘这是还缺着腿,不知我们哥几个的
,你满不满意?”鹰虫挑着眉毛,仰脖就是一阵y笑。
这种粗俗的下流话,文芜在乡下开铺子的时候不知听了多少,说她一个寡妇不干净,到处勾三搭四的也不少。
她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只是她奇怪为什么鹰虫早不来找麻烦,偏偏在她生意最红火的时候来。
“几位若是来吃饭,素心馆欢迎。若是想聊天打趣,那还是等打烊之后再说吧,这楼下的客人还等着呢。”文芜绕过他们就是要走,懒得多说废话。
“先别走啊,你那情郎俊不俊朗,咱们可都还没瞧见呢!”鹰虫看了一眼边上的小包间,嘴角已是飞到了天上。
文芜眉头一蹙,心中只觉不妙。
那包间内的大恒还光/着胳膊,若是让这些人进去看到他的罪烙,加上情郎这等敏/感的身份,还不得被他们拿出去添油加醋说上一通。
“几位怕不是忘了,这里是三楼,乃是富人用餐之地。若是不怕冲/撞了客人,请便。”文芜也不去阻拦,她知道自己越拦着,这些人就越是要往里冲。
鹰虫冷哼一声:“臭娘们,你少她娘的唬人了!那里面明明就是一个破落小厮!装
什么富贵人家!以为自己攀上苏楼了不起了,当真以为爷几个不敢揭你的短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