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人之后往往都不会有好下场,阿竹在小人戏里不知听了多少。想到娘会被冤枉定罪,他会被街坊邻居指指点点,不由得也是微微发颤。
“阿竹,你别听这跋扈千金胡说八道!文姨是被冤枉的,老天爷不会让好人白白受屈。”梅儿感觉到阿竹的手在慢慢变冷,也是心里着急。
“徐大小姐,大理寺还没下罪,你可别乱说。不然你就不只是诽谤文姨名誉,还诽谤了她清白!”
徐荣长笑一声,啧啧摇头:“就是本小姐诽谤又如何,这里有人听见吗?”
她摊开了手,轿边的下人跟苏楼小厮皆是低头。
“看看,没人听见本小姐说过什么诽谤之语,你就是求神问佛都没用!”
梅儿咬了咬牙,心中的火也已窜到了头顶!
“谁说无人听见了。”
深沉冷冽嗓音惊起,如一把看不见的刀掠过人心。
一匹棕红色骏马不知何时已立在苏楼前,寒眸如鹰,冷冷看着眼前一切。
“桢叔叔!”阿竹情急之下,也是玩了娘的叮嘱。脱口而出后又是恍然反应过来,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沉时桢看了一眼阿竹跟梅儿,眸中略有一丝温和。
但他什么也没说。
“民女徐荣,参见幽王殿下!”徐荣见到来人,脸色苍白连忙跪地行礼。
沉时桢转眸看向徐荣,目光忽而冷冽。
“徐府千金,原来竟是这般口无遮拦。”
徐荣牙关打颤,支支吾吾不知说什么好。回想起方才自己所言,她简直恨不得求太上老君救她一命!
“幽王殿下,我们姐弟二人路过此地。也不知怎的,这徐大小姐就跳出来对我们一阵羞辱。”梅儿听见幽王对徐荣没好气,登时也是赶紧火上浇油。
阿竹咬了咬牙,抬头道:“这个女人一直说我娘跟别的男人不清不楚,还说我娘犯了法!根本就是胡说八道,欺负我娘被困宫中,肆意散布流言!”
他看着马上熟悉的面容,眼里已是水润无比。
沉时桢眉头一敛,翻身/下马,冷眸如剑:“官家千金竟当众说出如此污言秽语!”
“殿下!民女只是跟这两个孩子说笑而已,是非黑白,自有公正言明的大理石断案。谁知他们二人竟是如此计较,民女并无恶意,不该被如此揣测。”徐荣咬牙解释。
沉时桢冷哼一声,微微抬手。
身后手下箭步飞出
,提起徐荣的后衣领,毫不客气将她提起来,冷道:“文氏罪名未定,大理寺也还未断案。无辜之人在宫中待审而已,难道无辜百姓就该被大小姐如此揣测?”
徐荣背脊一凉,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官家千金,本该谨言慎行。徐大小姐于苏楼这等公众之地,高声传说平民女子与他人有染,此为不仁。欺负两个总角孩童,污蔑他人生母坐罪,此为不义。你身为徐家书香门第之后,口出狂言,辱灭家风,此为不义。”
护卫话语利落,沉声道:“不仁不义不孝,该当如何,徐大小姐不会心里没数吧?”
徐荣面如死灰,如一只从冰水里捞出来,又被棒打了一顿的野狗,整个人站立不稳。
沉时桢背负双手,眸色冷然。
本朝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但凡官家千金或是功名书生之后,只要做出不仁不义不孝之举。就必须敲着铜锣,牵着一条绵羊游街,以示学习羊跪ru之恩,再不行恶事。
但本朝开国以来,就没多少人牵羊游街。因为大家子弟做恶事,根本没几个人敢点出来。父母也不忍心让孩儿丢这个脸,只有几家严酷家风府
邸才行过此举。
但受罚的都是纨绔公子少爷。
像徐荣这等高高在上的千金,让她牵羊游街,无异于让她一丝不挂地现身于众人眼前。
“送徐大小姐回家,让她今日领罚。”沉时桢冷沉低语。
护卫点了点头,朝着徐荣看了一眼,示意她上轿子回府。
有幽王殿下的人在边上看着,那就是必要受罚,徐荣也是知道自己这番是要丢人现眼了。
她双腿虚软,颓然跌坐在地。
沉时桢不去看她,快步走到阿竹梅儿跟前:“你们二人来苏楼做什么?”
嗓音瞬间亲和,冷声荡然无存。
“就是来找桢叔叔的!”阿竹见他如此温和,也是顾不得什么规矩,笑开了脸。
沉时桢看了一眼四周,低声道:“你们且在此不要走动,待会会有人带你们入楼。”
亲王贵胄跟平民百姓是不能并肩而行的,阿竹知道这些规矩,当即也是笑着拼命点头。
他扯了扯梅儿的袖子:“我就说文桢叔叔对我很好,他就是幽王殿下,梅儿姐姐你这总该信了吧。”
梅儿蹙了蹙眉,也不知说什么。
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