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前方,被逼得节节后退,狼狈抵挡的二人,殷荀眸色森然:
“是我太过隐忍,以至于你们忘了本尊昔日手段?”
言罢,他猛然抬手,掌心间凝聚天地之力,轻轻一推,蓐收剑霎时化作一道凌厉无匹的黑色剑光。
强大气流吹动发丝,将他束于脑后的红绳吹得四散纷飞,一头长发如瀑般披散,映衬着暗芒涌动的琉璃色眸子,宛如自九幽归来的修罗。
带着泰山压顶的威势,蓐收剑狠狠地撞击在方青勉强支撑起的金色结界之上。结界霎时破碎,化作点点星光,消散于空中。
紧接着,无数剑影化作流光,密不透风地向二人袭来。
“小心!”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方青用尽全身气力,将纪灵玉推向远处。他张开双臂,用身躯做靶,挡住了铺天盖地的剑雨。
蓐收剑穿透男子胸膛,鲜血染红了暗金色衣襟。方青紧紧握住剑身,大汩鲜血从他喉间涌出,他望着纪灵玉喊道:
“快快走!我挡不了多久!快走!”
纪灵玉早已吓的说不出话来,她颤抖着站起身,望了一眼方青,咬牙向着云龙山方向奔去。
“想逃?”
看着纪灵玉要逃,殷荀指间微动,调动蓐收便要去追,可方青拼死抓着剑身,将它锁在身躯中,一时间蓐收竟无法抽出。
看着女子消失的背影,方青浅淡的勾起唇角,他目光扫过石柱,用尽最后气力,方青凝出一道火符向着沈秋禾击去。
殷荀闪身到沈秋禾面前,召出白柳将火符打散。他望向天边,此刻,再去追击纪灵玉,想来已是来不及了。
收回目光,殷荀手指轻弹,蓐收剑应声而动,剑身猛地从方青胸口脱出,沉闷的倒地声响起。
男子平静的倒在血泊中,他睁眼望向那遥不可及的天空,渐渐没了气息。
殷荀转身,挥剑切断了束缚着沈秋禾的绳索。
扶着沈秋禾靠着石柱坐下,殷荀声音犹疑道:
“母亲,你没事吧?”
“我没事。”沈秋禾摇了摇头,她缓慢的抬手,摸了摸殷荀脸庞,眸中划过一丝悲伤:
“只是你父亲,哥哥还在神诀宫,也不知他们情况如何。”
殷荀检查着沈秋禾身上伤口:“母亲放心,我定会接他们回来!”
“不要!”沈秋禾慌忙握住殷荀手腕:“你不要去!”
望着东南方向,她缓缓道:
“神诀宫这次行动显然是有备而来,即便他们一时未能得手,也会用你父亲哥哥作饵,设下重重埋伏,你若是去了,那便是羊入虎口。”
“可是母亲”殷荀还想说些什么。
沈秋禾却握了握孩童的手,她眸色温柔,语气却异常坚定:
“陶陶,不管你以前是谁,既然你叫我一声母亲,那你就是我永远的孩子。大人的事情,自有大人去解决,你只需要好好活着,那就是给我最大的安慰。”
心像是被热水泡过的寒冰,发出细微的碎裂声,殷荀怔怔望着沈秋禾,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最终,他缓缓垂下眼帘,用长长的睫毛掩盖住眼中的湿润,低低应了一声。
“我去看看徐叔要不要帮忙。”
像是逃避沈秋禾的目光,他匆忙起身,向着山庄门前走去。
满地的尸骸与血腥,殷荀仿佛看不见,他胡乱的走着,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原来,这世上有人会觉得他是慰藉,即使知道他的过往与不堪,依旧不求回报,只希望他能够好好活着
他转头,偷偷望向远处的沈秋禾,可回眸之际,视线却被一抹粉色的身影所吸引,那是个梳着双髻的女孩,约莫十三四岁的模样。
她安静的倒在地上,身上还背着一支长箭。
殷荀心中一慌,他快步向着山道走去。
待看清女孩面容,他的眼中闪过难以置信的惊愕,觅儿?!她怎么在这里,她不该待在神隐峰吗?!
“觅儿?”殷荀蹲下身子,低低唤道。
仿佛听到了熟悉的呼唤,觅儿那双半睁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光亮,如同即将熄灭的烛火,挣扎着想要继续燃烧。
“小姐”她唇角扯起一抹笑:“见到你真好”
说着,她用尽全身力气,将一直紧紧护在胸前的柿饼盒往前推了推,“小姐,吃柿饼啊”
殷荀有些恍然,正要去接,觅儿的手突然失去了力量,缓缓滑落,连同柿饼盒一起跌落在尘土之中。
“觅儿?”
金黄的柿饼散落一地,殷荀赶忙托起少女脖颈,他取出补气续命的药丸,仓惶的塞入觅儿口中,但少女的气息仍在不可逆转地消散。
眼中划出泪水,觅儿轻声道:“小姐,我有点冷,我怕”
少女声音带着几分不舍与恐惧,殷荀的指甲掐进掌心,他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