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徒儿的声音自巷道中响起,顾槐江侧过头,他望着殷荀莞尔笑道:
“好巧啊,我也是刚到不久。”
“刚到不久?”殷荀狐疑的瞟了一眼顾槐江,见他一脸气定神闲,哪里是刚到的模样。
眸色微沉,殷荀心中满是愤懑。他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从城北奔波到城东,再折回城西,而这人却早就悠哉的等在了这里。
一股隐怒冲上心头,摸了摸胸间放毒药的瓶子,按捺住即刻毒死顾槐江的冲动,殷荀冷声问道:
“师傅,既然您早已知晓这妖物的藏身之处,为何还要我去追?而且之前又为何要演那出戏?戏耍徒儿,有趣吗?”
孩童的目光在月辉下尤为森冷。
顾槐江一眼便知晓,这又是生气了。心中暗叹了一声,苦笑着解释:
“我之前也只是猜测出个大体的位置,至于这宅子,我也是听着响动才来的。”
说罢,他抬头望了一眼院墙,话锋一转,淡淡说道: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这猫妖狡猾,晚了,怕是又要跑的没了踪影,我们先进去看看吧。”
冷哼一声,不再多言。殷荀施了隐身诀,也不等顾槐江,飞身踏着墙垣,悄无声息的落入院墙内。
院内栽种着几株青竹,青竹侧方卧着一个鱼池。鱼池上飘着几朵将开未开的睡莲,莲下几尾湖鱼浅浅游弋,倒也显得雅致。
街上传来四声沉闷的打更声,虽已是丑时,但这家主人看起来并未安眠。
院舍窗棂上,烛火悠悠,摇曳出一个男人端坐的身影。透过薄薄的窗纸,只听得那男子低声埋怨道:
“小团花,你这又是去哪里野了?怎么落得一身伤痕?难道又同街角的野猫打架了?”
他的声音温和而斯文,带着一丝关切。殷荀站在院中,隐隐觉得这声音十分熟悉。
随着男子话音落下,像是在回应主人询问一般,屋内又传出几声轻柔的猫叫声。
那声音凄哀,带着几分委屈,惹得男子又是一阵轻笑,道:
“怎么还委屈上了?哎呀,别乱动,伤口还没包扎好呢。”
听着男子言语间的宠溺,殷荀有些吃惊,没想到这猫竟是家养的。也不知这男子是否知道,自己养了一个邪物。而那猫妖吸人精气,却为何又独独放过这个男子。
难道是为了掩人耳目?
身后,顾槐江已然在地上凝出一道法咒,金色结界迅速从地面蔓延开来,如同一个巨大的遮罩,将整个小院牢牢地包裹住。
抬手解了隐身术,殷荀显露出身形,他缓步上前,扣了扣木质门扉。
伴随着“哒哒哒”的三声脆响,屋内的人显然被惊动了。
窗棂上,那男人的身形一滞,他警惕的问道:
“什么人?”
殷荀眸光微动,沉声道:“你家猫儿伤了人,我们来要个说法,烦请先生开门。”
“伤人?”男子的声音透着狐疑,“我家猫儿乖巧,怎会伤人,况且你们是怎么进院的!”
说话间,殷荀只听见房内先是有木轮声滚过,接着便是一道长椅抵门的啪嗒声。
隔着门扉,只听那男子警惕的说道:
“这府衙就在不远处,我家也没什么钱财。再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听你声音尚且年幼,不要误入歧途,快些离开吧。”
这是将他们当做贼人了
殷荀叹了一口气,他耐下性子解释道:“我们不是窃贼,也不是强盗,只是你家猫儿化作女子,吸人精气,我们为此才来的。”
然而,门内的男子似乎犹疑:“这这怎么可能?团花是我从小便养的,怎么会是妖物,你们定是弄错了。”
眼见男人不愿开门,挠了挠后脖颈,殷荀终是失了耐心,他沉声说了句,“既是这样,那烦请先生,让开些。”
紧接着,他抬起脚,用力踹向了那扇紧闭的房门。
随着一声巨响,两扇木门在撞击下瞬间破碎开来,飞散的木屑,伴随着那张用来抵门的板凳,一同飞进屋内。
伴着一声木头倒地的闷响,殷荀抬脚踏进了房内。
四目相对,皆是一滞。
眼前男子一袭白衣,摔倒在地,他怀中紧紧抱着一只扎了绷带的三花猫。身侧,木头轮椅侧翻着,一个轮子已经有些歪斜。
殷荀心头一紧,这正是当时湖边送他鲢鱼的书生,他不由的低呼:
“怎么是你?”
那书生看到殷荀也是怔愣,他眸中哀伤,不解的问道:“姑娘缘何如此?”
缘何如此?殷荀眉头微蹙,低声道:“之前我已经说过了,你怀中的是个妖物。”
然而,可白衣书生却是不信的,他将怀中的猫儿拢了拢,安抚着猫儿竖起的毛发,反驳道:
“我收养它已有十五年之久,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