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庭后院,慕丛菲莫名打了个喷嚏。此刻,她身着金绣云肩的紫色长裙,长发后梳,发间点缀着金红的玛瑙珠串。
望着庭院中那道素色身影,慕丛菲揉了揉眼下乌青,向着鬼后行了一礼。
“母亲。”
目光从五角枫光秃的树干移开,鬼后南定穿着素色长衫,外侧搭着雪狐皮袄,她眉目柔和,一头黑发用缎绢绑在身后。
“我的孩子,你回来啦。”南定赶忙扶起女儿,她抬手拂过慕丛菲白皙的面颊,声音有些颤抖,“这些年,你在外面过的好吗?有没有受委屈?”
慕丛菲细细望着母亲,记忆中,母亲总是那么美丽,仿佛岁月从未在她身上留下痕迹。然而现在,母亲的肌肤已不复往日细腻,眼角细纹也开始蔓延。
望着母亲的眉眼,是一如既往的慈爱。慕丛菲的声音有些哽咽,她眼眶微红,轻声道:
“母亲,我过得很好,也没有受委屈,您放心。”
“那就好。”
南定闻言舒了一口气,她脸上露出微笑,温柔地扶起慕丛菲,带着她走进屋内,柔声道:
“来,我给你准备了你从前最爱的奶果子,尝尝看,是不是还和你记忆中的味道一样。”
熟悉的香气扑鼻而来,慕丛菲迫不及待地来到桌旁坐下。她轻轻拿起盘中色泽金黄、形状圆润的奶果子,小心翼翼地放入口中。
淡淡的奶香与丝丝甜意交织在一起,熟悉的味道瞬间在口腔弥漫开来。
“好吃吗?”望着女儿满足的表情,南定轻笑着问道。
“好吃。”这一刻,慕丛菲收敛了一贯的张扬,仿佛重新变成了乖巧的女孩,“母亲做的奶果子,永远都是最好吃的。”
“你啊。”
南定伸出手指,轻轻地点了一下慕丛菲脑门,眼中满是宠溺。母女二人相视,嘴角不约而同地扬起微笑。
庭院不远的拐角处,听着房内传出的轻快笑声,鬼王哈达定定站了许久,才转身离去。
随着鬼王的离开,不久后,一声响亮的通报,打破了后院的平静。
只见两名守卫押着一名侍女来到鬼后殿前。那侍女穿着粉色夹袄,低垂着头,双手被缚在背后,显得有些狼狈。
听着外面的声响,南定的眉头微微蹙起,她转头低声问身旁侍婢:“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侍婢躬身回应,声音中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回禀鬼后,又是一个盗窃王殿食物的。”
叹出一口气,鬼后南定缓缓起身,她来到寝殿门口,垂眸望向那名婢女。
那侍女看起来不过十三四岁的样子,她脸色因恐惧而变得苍白,身体微微颤抖。当看见鬼后缓缓走来的步履时,她仓惶地抬起头,声音带着哭腔,叩拜道:
“鬼后,求您饶了我吧!只是因为我的父母兄弟,他们快要饿死了,我真的没有办法了,才不得已偷盗食物。我知错了,求鬼后饶命啊!”
望着那满是泪水的小脸,南定眸中闪过不忍,她对着那两个侍卫说道:“给她一些食物,将她捻出宫去吧。”
“殿下不可!”鬼后身畔,侍婢低声劝道:“如今境内食物紧缺,大家都在为口粮发愁。若是轻易宽恕,那日后人人都可盗窃,到时更难治理。”
南定闻言,蹙起了眉头,她望着地上那瑟瑟发抖的小婢女,心中有些捉摸不定。
犹豫之际,身后传来了慕丛菲的声音:“那便笞杖二十,以示惩戒,再送她出宫去吧。”
笞杖是拿小荆条抽打小腿或臀部,二十笞杖并不算什么重刑,可那小侍女眼中却浮现出一抹怨毒。
上一刻,还能得些口粮,下一瞬,就改为了鞭笞,那些口粮,就是她父兄的性命啊!
怒上心头,侍女在护卫手中挣扎着,大声叫喊道:“你凭什么鞭笞我?若不是你,白登族民又怎么会忍受饥饿!都是你!”
南定眸色一沉,“快将人带下去!”
她的声音中透露出明显的怒气,轻轻拍着慕丛菲的手,鬼后沉声道:“格日乐,你别听她胡说。”
听着侍女挣扎的声响渐渐消散,慕丛菲心头发紧,她转头望着母亲,郑重问道:“母亲,到底发生了什么?粮食短缺又是怎么回事?”
鬼后南定叹出一口气,眸中透着忧虑,“白登族民的饥饿问题,并非一日之寒,这是上天的惩罚,不是谁的过错。”
顿了顿,她转向慕丛菲,目光满是不舍,言语中却透着决绝,“你父王只许你在这宫中逗留两日。明日,你便启程离开吧。”
怎么这样,为什么都如此冷漠绝情?突如其来的转变,让慕丛菲心中酸涩,但更多的是困惑,他们有事瞒她!
眸色微动,慕丛菲快步向着侍女离开的方向走去,穿过长廊,来到了一处偏僻的院落,这是王庭用来处罚犯错之人的地方。
院落中,传出稀碎的哀嚎声,空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