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衙役惊呼一声过去扶人。
彭元洲就算是被扶着站了起来,也还是哆哆嗦嗦的直打颤。
除了刚才已经知道真相的衙役之外,周围的百姓全都糊涂了。
他们眼看着彭元洲气势汹汹的过去揪人,然后,车门一开,他就怂成这样了。
这是什么情况?
那些百姓还糊涂着,但是,贾老心里已经咯噔一下,想到了一个可能。
难不成车里坐着的是什么大人物?
这个猜测才刚刚的冒出来,车上的人已经弯腰走了出来。
贾老还没有看清楚那人的长相,就被那人的一身官服给抢走了所有的注意力——知府!
那人穿的竟然是知府的官服!
贾老目光呆滞的慢慢上移,这才看清楚那人的模样,这人、这人分明就是……
“徐知府。”田春生已经笑着拱手过去见礼。
“田知府。”徐知府下了马车,同样笑着拱手,两个人寒暄了几句之后,他这才问道,“怎么?连本府带人进旺安山都有人阻拦不成?”
彭元洲这个时候已经吓得不敢说话了。
徐知府可是跟田春生不一样,田春生这个人是没有靠山的,能成为文庆府的知府那是因为要被当成替罪羊,有人想除掉他才让他坐
上知府的位置。
文庆府知府的位置对于田春生来说,那就等于是断头台。
但是,徐知府可不一样,他朝中可是有人,靠山硬着呢。
这样的人,彭元洲绝对不想得罪,也不敢得罪。
“徐知府,此言差矣。”好在,彭元洲是害怕,但是,贾老还是有说话的底气的。
不管怎么说,他的学生可是户部侍郎,他又是占着理的,自然敢说话。
“本来,彭大人也是为了我们文庆府的百姓。”贾老义正词严的说道,“想必刚才徐知府在马车之内已经听清楚了,我们找来的这些百姓日子过得有多难。彭大人也全都是一片爱民之心。”
“是啊,是啊。”彭元洲马上抓住了这个机会,立刻点头附和起来。
同时他趁着众人不注意的时候,悄悄的用手把额头的冷汗给抹了下去。
他就算是做梦也想不到,车厢内的刁民竟然是徐知府。
要是早知道里面坐着的是徐知府,借给他八个胆子,他也不敢上去揪人啊!
彭元洲努力的回想了一下,心中无比庆幸,刚才自己都是在讲道理,为文庆府的百姓着想。
至于后面,那也是误会了马车里是刁民顶撞,胡搅蛮缠,他这才有了那样的举动,也
、也是情有可原的吧……
彭元洲心中没底,但是,他想着只要能让他带来的百姓进了旺安山,也就说明徐知府承认了他刚才的话,也就不会再追究他的鲁莽冒犯了。
毕竟,他都是为了百姓,情急之下,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才做出了那样冒犯徐知府的举动。
可以理解、可以理解的!
“他们的日子……难?”徐知府冷笑一声问道。
“是啊,徐知府,他们的日子真的是……”彭元洲的话才说到一半儿,就被徐知府给厉声打断,“他们日子再难也是有房有地,不至于吃了上顿没下顿。”
“他们再难,能难得过流民?”徐知府的话一下子就把彭元洲跟贾老给说懵了。
流、流民?
这、这是怎么回事?
“旺安山仁义,将年前那些逃难的流民都给接了过来,让他们在旺安山安家落户。怎么?就连这个机会,你们都想抢?”
徐知府目光如刀,狠狠的在那些跟着彭元洲贾老来的百姓脸上滑过。
“你们有房可以遮风避雨,他们只能住在破庙烂屋;你们有粮可以下肚,他们只能野菜充饥;你们尚有衣服可穿,他们衣衫褴褛……你们还要连他们最后一点希望都抢了去,你们还是
不是人?”
徐知府狠狠的怒斥道:“你们家中只是有老母,有残疾兄弟,有幼儿。他们呢?他们的年迈父母,孩子、兄弟,不知道在逃难的路上死了多少!”
“你们还要让他们给你们腾位置?我真不知道文庆府的百姓如此铁石心肠,如此狠心!你们需要的不过是一个增加进项的赚钱机会,但是,这个机会对于他们来说,却是唯一活命的可能!”
这一字一句,就跟刀子似的,狠狠的扎在众人的心上,让他们羞愧得是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本来他们被徐知府骂就已经很难受了,但是,真正让他们难受的,是那些来看热闹百姓的话:“咱们文庆府可没这样的人。”
“太过分了,这是想要人命啊?”
“他们还能吃饱饭呢,就为了自己家可以多吃两口肉,就连别人死活都不管了?”
“怎么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