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初七脸上的表情让慕沉月有些陌生。
他看过多种样子的她,或冷然,或悲愤,或压抑,或张狂,每一个都是那么的鲜活,但此时此刻她脸上的表情却让他觉得陌生。
愧疚?
是对他愧疚吗,为什么。
“对不起啊。”她咧开嘴唇一笑,没头没尾的道歉,慕沉月几乎以为眼前这个骆初七是别人冒充的。
“为什么说对不起。”
骆初七深吸一口气,松垮了自己的肩膀,“没有为什么,就是想对你说一声对不起,我会补偿你的。”
她不想说,慕沉月肯定不会逼着她说,“你打算怎么补偿我。”
怎么补偿啊?骆初七歪着脑袋想了想,那些事都还没有发生,她唯一能补偿他的就是,把他改得的还给他,“以后你就知道了。”
“不用以后。”慕沉月拉住她的手放在掌心,“以身相许就好了。”
骆初七讶异,“我还以为太子殿下不会开玩笑呢。”在她的印象里,这个太子殿下阴郁冷淡,聪明果敢,哪一面看似都很完美,但却也很疏离,他就像一个雕塑一样,是没有情绪的。
慕沉月愣了一下,而后哈哈大笑,他可不是开玩笑啊。
不过现在跟她纠结这个好像没有意义,皇上已经赐婚,她会是他的妻子,他们来日方长,不急在这一日,往后她总会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的。
院子里的树上,蹲着的一个黑衣人咽了一口唾沫,“我怎么觉得,咱们主子好像不太一样了。”自从和这个骆初七牵扯到一起后,他门家主子就和以前不大一样了,经常会作出以前根本不会做的事。
就比如此刻,东宫里还有那么多的政务等着他处理,七王爷的事还需要善后,他在听到骆初七被关进祠
堂后,居然扔下一切跑过来陪她看星星?!
另外一个黑衣人扶额,不止主子不一样了,连他们的队长也不一样了,他几乎不忍心去看祠堂里的影一,他堂堂暗影卫首领,居然蹲在一个小姑娘跟前安抚她。
这还是那个冷面阎罗似得影一吗?
最近是怎么回事,这么多人中邪了吗,看来骆府的人果然个个都不简单,一个小小的丫头都能摆布得了他们暗影卫的首领,以后可不能惹着他们。
骆初七和慕沉月两人都是难得有这样清净的时刻,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一晚上就这么过去了,天边泛白的时候慕沉月才起身返宫,走之前骆初七打着哈欠让他等好消息,却神神秘秘的不肯告诉他是什么事。
联想到宫门口她说的话,慕沉月猜测或许跟慕沉远有关。
但还没等来她的好消息,隔天她正在自己铺满了软枕的床榻上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却被翠荷告知长公主来他们骆府了。
尽管脑子里还混混沌沌的,但一听长公主那三个字,她的身体比她的脑子苏醒的更快,朦胧着一双眼睛就坐了起来,“给我梳洗,等下肯定是要叫我的。”
“大公子也是这么说的,所以让人来叫小姐起床。”翠荷跟着打了个哈欠,昨晚骆初七一晚上没睡,她也跟着一晚上没睡,和影一说了一晚上的话,乱七八糟的连她自己都记不清楚的话。
主仆两人都是一副蔫巴的样子,好容易才梳妆好。
骆初七脸上施了粉黛,看起来还很精神,只是那双眼眸却偶尔会泛出困倦的样子,翠荷那张脸却是透着惨白。
“你回去睡觉吧。”
翠荷一听,一脸的困意顿时跑了个没影,“那怎么行啊,我睡了谁跟着伺候小姐啊
。”一面说一面连连摆手,“小姐,我不困的,真的,你看我,多精神。”
说着睁大了眼睛,力图让自己看起来更精神一些。
骆初七失笑,伸手点了点她的脑门,“行了,我这院子里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丫鬟,离了你就没人伺候我了不成。”
“但别人伺候小姐我不放心啊。”翠荷说什么都不想回去,“小姐,我真的不困的,等您回来了我再去睡也不迟啊。”
“连我的话都不听了?”骆初七故意板起脸推搡着她出去,“快去睡吧,我不过是去见见长公主,又不会有什么事。”
那个长公主可是上官婉婉的干娘啊,昨天发生了那样的事,今天就登门造访,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翠荷虽然人呆一些,但她脑子却转的很快。
但骆初七铁了心不带她过去,招手叫来了廊下站着的一个三等丫头朝着前院去了。
刚踏进前院,她就愣住了。
只见前院站了一院子的人,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像是皇帝微服私访似得,以前骆初七也不是没有见过长公主,知道她的排场和别人不一样,但这么浩大她却也是第一次见。
看来是来者不善了。
她深吸一口气进去,垂着眼眸也不看是谁坐在主座,提起裙摆盈盈下摆,“长公主万福金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