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昱阳往师父的书房慎言斋走去,一路上很是有些无精打采。
今天早上送走了允儿,师弟们因为被他罚跪跪得膝盖都快折了,也蹦跶不起来了。
傅家突然陷入了一片静寂当中,还真是有些不习惯呢。
傅昱阳自嘲地苦笑一声,这人还真是贱皮子,他们闹腾的时候嫌烦,安静下来了吧他又觉得无聊,真是纠结得要死。
不过不管怎么说,没了允儿给他惹祸生事,倒也能过几天舒心的日子。
也不知道允儿现在到哪儿了,她走的时候还讨要了师父从西域弄来的一匹汗血宝马,可日行千里,他们师兄弟平日连碰一下师父都不让,居然就这样借给了允儿,唉,师父对她的宠爱可真是没边儿了,令人发指啊……
不过这些话傅昱阳也就敢在心里想想,眼看着走到慎言斋门口了,赶紧整肃了面容,整理了一下衣衫,扬声告进。
傅昱阳给师父行了礼,见师父正看着一封帖子发愣,也不敢打扰,乖乖地垂手站着。
好半天,傅昱阳才听见师父缓缓的一声叹息,惊得他心神一凛,怯怯地抬起头来小声问道:“怎么了师父,可是有什么棘手的事
情,需要徒儿去做吗?”
傅麒麟又是轻叹一声,将手中的帖子递给傅昱阳,道:“杜云烈不来了。”
“什么?”傅昱阳大吃一惊,忙接过帖子来,看完以后暗叫不妙,不由问道:“麒王爷要折返盛京,那岂不是会和允儿打上照面?”
傅麒麟面露忧愁:“谁说不是呢,这也正是为师担心的事情。”
傅昱阳抬起头看着师父,“您说,麒王爷突然不来傅家,是不是已经打听到了什么消息?”
傅麒麟摇头:“傅家上下已经被我下了严令,没有人敢主动透露允儿的消息,会不会是淮北一带的老百姓们放出的风声?”
傅昱阳了然,道:“徒儿这就命人去查。”
傅麒麟点头,“嗯,你去吧。”
傅昱阳走后,傅麒麟站在窗前负手而立,却是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将门口执侍的燕杰叫进来,问道:“你去把残阳给我叫过来。”
燕杰领命而去,可匆匆回来跪地禀告道:“启禀大老爷,七少爷的院中无人,连同小莫也跟着不见了,弟子去门口问了问,值班的弟子说并没有看见七少爷出去。”
傅麒麟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这小畜生,看
来还是不死心。
……
由淮北一路折返回盛京,杜云烈见众人行路都有些疲累了,见沿路风景不错,便吩咐车马停下来休息休息。
杜云烈下了马车,行至湖边,呼吸了一下清新的空气,心中的阴霾这才消除了不少。
山河壮丽,只是这秀丽江山、太平盛世是多少前线的将士抛头颅洒热血换来的。
便是他们这些在朝堂上的人,机关算尽不也是为了这天下,为了这江山吗?
杜云烈深深地叹一口气,若是他真的可以选择,他多么希望能够过“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的生活,多么希望和允儿无忧无虑的游山玩水。
现在朝堂暂时安定了下来,正是他可以短暂休息的时候,如果允儿还在他身边,他满可以将朝堂上那些烦心事一股脑抛给皇兄,给自己放个假,带着允儿逍遥快活去。
其实哪怕征战沙场多年,经历了那么多生离死别,依然没能改变他的初心。
杜云烈,还是那个渴望自由、向往山水的平凡人,一个江湖客。
两个农妇打扮的女人端着衣盆走到湖边,轻车熟路地在一方青石上拿着圆棒捶打着衣服,一边愉快
地闲话家常着,杜云烈熟知各地的口音,因此两个农妇的方言交谈,他也能听得懂,只是让他感兴趣的不是两个人有趣的口音,而是她们谈话的内容,大体是这样说的。
“她真的亲自下地插秧,她不是你们的首领吗?”一妇人惊叫道。
“是我们的首领,可是她为人非常的亲切,又平易近人,就是脸上的面具让人不敢靠近。”
“她脸上果真带着面具吗?为什么要带着面具呢,难道她长得太丑,不敢见人?”
那妇人一张口,就赶紧闭上了嘴,因为另一个妇人脸上已经面露怒色。
“可不敢这么说我们圣女,她是我们所有人心目中的仙女。你再这样讲,我可生气了。”
“不气不气,我说错话了,打嘴。我这不是刚改嫁过来,不了解情况吗?”
“我告诉你啊,这种话千万不要出去乱讲,这里的人对圣女的一切都不敢随便议论的,否则圣女一生气不管我们了可咋办。不过我可以跟你讲的啊,你不要出去跟别人胡说,我们圣女不但不丑,还长得漂亮得很呢,有一次我还听见一个少爷开她玩笑说她是什么天下第一大美人,公认的哎
……”
“真的么,要不要这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