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用兵意在威摄四方,如今望眼边疆,在北面有蒙古国契丹争战已然是连年未休,西夏虽已经臣服,却也是有残余势力不断骚扰我朝边境,扰得边境不安。如此连年争战,还望王爷能够体恤百姓艰辛。大金已经多次对西夏,匈奴用武力,《十思疏》中云,取之而有余,今守之而不足。殷忧必竭诚以待下,既得志则纵情以傲物;竭诚则吴、越为一体,傲物则骨肉为行路。虽董之以严刑,震之以威怒,终苟免而不怀仁,貌恭而不心服。怨不在大,可畏惟人;载舟覆舟,所宜深慎。奔车朽索,其可忽乎?。”
阮非墨这番侃侃而谈,让当场的所有人都一头冷汗,却独有孙恪面色完全未改。
孙恪仅仅是笑了笑,落了手里的杯子,抬眼端端的看碰上阮非墨。
“阮夫子是在指责本王穷兵黩武?”
孙恪今天身着一身黑色的便袍,头上戴着束发的冠巾,只是这样轻便的一身,也毫不遮掩他通身的逼人气度。
静和公主此时就坐在孙恪的左侧,她的原意便是想要把阮非墨引荐给孙恪,见两个人虽然话锋极厉,却并无什么大不妥的,所以,适才才一直没有说话,现下去觉得孙恪脸上的颜色有些冷了,便打了个圆场,说道。
“那些子国事,等到到了朝堂上再论吧,今天在我这里,只是管了你够的喝酒,赏乐,我已经备下了戏子和舞伎,景王,你看你想看哪个,我让他们都预备着。”
孙恪没有说话,底下坐着的一干人等都闭着嘴,不敢出声。
而阮非墨挺直着腰站在当间,完全是一副不卑不亢的架式,任由孙恪带着威摄的样子,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
静和公主见这样的情形,便又自顾自的笑了笑,对孙恪说道。
“要不叫
两个美人,上来弹点曲子吧,光是喝酒吃饭,也是索然无味的,这样也好叫西夷的使者见识一下我们金朝的风致人情。”
“也好。”
孙恪先是对静和公主稍点了点头,像是完全忘然了刚才那剑拔弩张的气氛,浑若无事般的转而看向阮非墨说道。
“阮夫子的高论待到小王有暇时,定当再洗耳恭听。”
阮非墨直面着孙恪逼人的气势和孙恪那一句有暇的轻谩之色,仍旧是不卑不亢的说道。
“不敢,非墨随时恭候王爷。”
月明星稀,一轮圆月此时悬垂在天上,几片乌云浅浅的罩着那轮圆月显着近似半明半暗的模样。投下的光色,暗暗的将园子里的树木,亭台,山石做成一幅幅灰暗的剪影,静谧的蛰伏着,在地上。
听不见半点的响动,夜静的仿佛失了世间所有的声响,这时候也便像是蛰雷般的响。
夜里的风不见声响,就连脚步也没有半点的声息。
如此的安静,孙恪因为心中压着的抑郁更不得安生,沿着一条方条状的青石小路信步而行,踏上江南型致的拼花棱窗的游廊,再往下走又绕过厢庑,依稀间便看到了一处假山。
假山此时隐隐约约的衬托在月色里,浓墨如画。
假山取的是西湖碎石,仿的又是江南名园的景致,怪石嶙峋,任何一个方向看过去都透着玲珑之感,犹加上山石上附着的苔藓斑驳,又有绿萝沿着山石悬垂而下,便是在这种半明的月色更有一种如画的景致之感。
假山建在园子的中间,被一圈挑檐的游廊围绕着,那游廊也不是四四方方的形致,依着山势环绕着假山,俨然间已是浑为一体。
游廊的四角各设有六个一人多粗的红木支撑着的琉璃瓦角庭,各个方向俱挂着金丝黑漆竹帘角庭内各设
石桌石椅,孙恪在角阁内停下了脚步,角庭里雕梁画栋,虽不算是华丽雍容,却也是清丽宜人。
孙恪摆了摆衣襟,捡了个石椅坐了下来。
抬眼望月,月亮仍旧半隐半遮,落到庭里的光影,因为帘子遮住了些,只剩下一点余光,在脚下化成了极阴暗的影子。
看着脚下的阴影,孙恪又看了看眼前别具情致的小园,心情却实实的怡然不起来。
以前,从来没有人敢在孙恪的面前,这样的直言不讳,只除了当今圣上以后,再没有人和他如此的强硬,可是,阮非墨一番话里的意思,再加上刚刚阮非墨提到的他的所见所闻,孙恪忽的意识到了自己似乎是往日里疏漏了些什么。
微风微袭,孙恪闭目凝神把心里转着的纷乱的念头清了又清,纵还没有想得十分的清楚,只是这时候孙恪又想起来了前些天皇兄在御书房里和他说的那些话,眉峰便又沉了下去。
就在这时,极静的夜里,忽听到一个女孩子浅细的歌声。唱歌的女子声音很低,而且还是断断续续的,听起来像是南方的小调。
孙恪绕过竹林,沿着碎石的小径走过去,就看到一个丫环模样的女孩子怀里抱着一个身着粉衣的婴儿,在假山的一块碎石处绕着圈。
“那些个星儿都已经睡了,妈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