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欢看他,有些心疼。
她很了解杨光,他是个很懒的人,能坐着绝对不站着,能躺着也绝对不坐着。
如今他拼命的工作,打理家里的公司,全都是因为她。
因为她当初带给他的伤害。
陈欢抿了抿嘴,似乎实在找不到别的话题,她又问道:“你跟你女朋友怎么样了?”
杨光挑眉反问:“你问的是哪个?”
陈欢被噎了一下,忽然笑了。
是真的发自内心的笑。
她说道:“难怪以前的同学们聊起你都说你是海王。”
杨光似乎被她的笑容感染,整个人松懈了许多。
他愤愤不平道:“那些人我都多久没联系了,他们竟然还在背后嚼我舌根!”
陈欢笑容更明媚了些,也没解释到底是谁告诉她的。
实际上哪有那么多人会闲到每天嘴里都是别人的人生,这一切其实都是她主动打听到的。
陈欢笑容不变,柔声道:“你这么一直玩下去也不是办法,遇到合适的姑娘,就好好谈,早点把婚结了。”
杨光看着自己的鞋尖,沉默不语。
“对不起。”
杨光陡然抬头,愣愣的看着她。
陈欢继续说道:“早就想跟你说这句话了,但是一直没有机会。”
杨光回过神,摇头道:“我理解你。”
陈欢的眼眶瞬间红了,晶莹的泪水在眼眶中一点点浮现,最后从眼角滑落,在素白色的枕头上洇湿出一片不规则的暗影。
“母亲生病,如果换做我是你,可能我也会做出那样的选择,所以我从来都没有恨过你。”
“我只恨我自己,恨当时的我没有能力,恨我没有宋宇航那样的家世,在你遇到困难时我帮不到你。”
杨光在她枕头上垫了两张纸巾,认真道:“所以,你真的不用跟我说对不起。”
陈欢的手动了动,似乎想要拉住他即将收回的手,最后却又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
杨光低头看了眼手表,开口道:“我先去给你买点粥,一会你吃完再做个检查。”
陈欢点头答应。
杨光没再说什么,起身走向门口。
陈欢的视线牢牢锁定在他的身上,头随着他的走动而转动。
她的手死死的攥着被子,被套上一道道深邃的褶皱自她手中蔓延到四周,她看着杨光背影的眼神中满是不舍。
杨光走出病房,房门关闭。
病房的隔音不是特别好,陈欢将他的脚步声听的一清二楚。
杨光越走越远,脚步声也越来越小,直至最后病房内完全安静。
这种安静大约持续了一分钟左右,陈欢缓缓抬起攥紧被子的手,按响了头顶的呼叫铃……
二十分钟后。
杨光手里提着袋子,返回医院,走向陈欢的病房。
此时已经快到九点,太阳被远处不知名的山峰遮挡,天微微擦黑。
小米粥这种东西在藏区很难买,尤其是这个时间。
他刚来这里时为了方便出行,租了个车,他开车跑出了好几条街才在一家中餐厅买到小米粥。
看着近在咫尺的病房门,杨光停住了脚。
病房内有说话声。
陈欢的声音。
“我母亲走后我没有了活下去的动力,我也想跟我母亲一起走,去陪她。可这个时候他又给我打电话了,虽然他没说,但我知道他又要我去帮他谈生意,当三陪。”
“我就想着,反正我都想死了,那为什么不拉他一起呢?于是我就动了跟他同归于尽的心思。”
病房内,陈欢床前坐着两位警察。
其中一个年轻的警察正低头在一个本子上记录着,一位国字脸的中年警察则是静静的聆听陈欢的讲述。
陈欢的病床被摇起来了一些,她靠在床头,脸色平静。
“但是我还欠着朋友们的钱,我想先把钱还了再死,于是我想到了跟他结婚,这样又能有钱还给朋友,又能取得他的信任。”
“我没要他彩礼,只要了婚礼的份子钱。因为他家是做生意的,虽然破产了,但是十几万的份子钱还是能收到的。”
“份子钱比我想的多,但是我只要了够还给我朋友的,其余的我一分都没拿。”
“结婚第二天我们就来了这里,这是我提前想好的。他是个男人,我没办法杀了他,想来想去似乎只有车祸是最简单的。”
“这里危险的山路很多,人也少,在我看来是个很好的地点,而且我也想来看看格桑花。”
“我们出事的那条路是我提前选好的,出事故前我们正在起争执,所以没看到前面突然窜出来的车。”
“我虽然想以车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