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那日是个极好的艳阳天,四月已过,汴京城中桃花开的灿烂,沈予怀一身暗青色的素衣,远远站在城门一角,他摩挲着手里那块玉珏,望着凯旋的队伍从城门进来,萧承宴立于马上,郎君一袭玄色盔甲,衬得身形颀长,面冠如玉,他身为太孙又立了战功回朝,自是风头无两。
沈予怀眸色暗淡下来,将手中那块玉珏贴在面颊上,低声喃喃:“妤儿,你如今看到了,宴儿他出息的很,你也可放心了。”
萧承宴回京后便让常安将宋婉清送回了东平伯府去,何秀华早在得知萧承宴身死之时就赶回了汴京,此刻早在东平伯府里等着宋婉清回来。
见到宋婉清时何秀华一脸埋怨:“早知你会病,我便不离开汴京了。”
宋婉清咬着唇腼腆笑笑,她挽住何秀华的胳膊,娇声道:“母亲瞧我如今不是好好的,哪里就那么严重了?”
何舜华同何秀华的信件里说过,宋婉清日渐消瘦,模样憔悴,让她快回汴京来一遭,可何秀华回到汴京时却得知,宋婉清去了黎州,为此她还跟何舜华闹了一场,说何舜华不顾宋婉清的死活,她提心吊胆多日,终于在见到宋婉清这一刻放下心来。
拉着女儿进了屋子,何秀华让人关了房门,她追问道:“你俩这婚事是定下了,可当日到底没商议婚期,这萧承宴,打算何时娶你过门啊?”
也不怪她问这些,身为母亲最关心的不过女儿的婚事,宋婉清既然和他定了亲,若是没旁的变故,就该早早的将自己女儿迎娶过门,省的如今空有个婚约在,却没有名份。
宋婉清一愣,何时迎娶自己萧承宴的确没说过,自从他在黎州城内接了自己回来后,也未曾提起过婚期的事,萧承宴如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身份尊贵又显赫,宋婉清不免自惭形秽。
她想着再等些时日,若是这阵子忙完了,萧承宴还未提及婚事,自己便要催一催他了。
她冲何秀华一笑:“他才班师回朝,许多事忙的脱不开身,再等些时日,等他忙完了想必便会提及了。”
“也好。”何秀华点头,她的女儿也不是嫁不出去,如今问起倒是显得自己女儿上赶着想嫁给他似的,嘱咐宋婉清这两日多歇息,何秀华又到小厨房走了一遭,让厨房里多做些滋补的菜品给宋婉清屋里送去。
三天两头大病小灾的,便是铁打的也受不了。
房嬷嬷问何秀华,“那过两日云烟观大娘子还去吗?”
何秀华本说好了去道馆里清修的,眼看着日子就要到了,如今何秀华把东西又都搬了回来,房嬷嬷少不得要问上一问。
何秀华摇头:“那里还有时间去什么云烟观,自然是婉清的身体最为重要,等他嫁给了那萧承宴,我做什么都是来得及的。”
东平伯府长房里何秀华成日想着给宋婉清做些什么养身子,母女两个倒乐得自在。
而宁远侯府里便不这么清闲了,沈随谋反罪证确凿,沈予铮自从将沈随抓回后便萎靡不振,许多日不曾上朝了,姜氏看的着急,后院里沈老太太又瘫在床上吃喝拉撒都是问题,虽说姜氏也不怎么理会沈老太太,都是林惊影带着女儿照料着,可总归每日都要去看上一看,做足了恭顺孝敬的样子。
姜氏的烦忧不止在此,沈肆回来的第二日,嫁出去许久的二女儿沈婷却抱着孩子哭啼啼的回家来了。
姜氏忙问沈婷哭些什么,谁料这一问便遭了晴天霹雳,姜氏当即便晕死了过去。
原来是沈婷自从嫁进赵国公府后,同姑爷三天两头小吵不断,上次沈婷带着孩子回来,被哄着回了国公府,这自从回去后沈婷这算是掉进了魔窟里,赵士程前头为了个妾室与沈婷闹得不休,这次回去后更是变本加厉。
尤其是得知萧承宴是先太子血脉,与沈家毫无关系后,赵士程更加无所顾忌,找了花楼里的花魁入府伺候,浪荡行径数不胜数,沈婷不愿意为家中添烦恼,便忍着不说,谁料赵士程变本加厉,甚至起了争执后不顾沈婷怀有身孕,将沈婷推到在地,沈婷腹中怀了四个月的孩儿便因此没了。
府医说,那是个已经成型的男胎。
沈婷虽然有了女儿娇姐儿,可到底是想要个男孩儿傍身的,此番孩子一没,沈婷病了个月,赵国公府又怕沈婷回娘家哭诉,干脆将沈婷软禁家中,这是沈婷买通了下人,才带着娇姐儿回了宁远侯府。
沈婷哭的几欲昏厥,抓着病倒的沈老太太的手不住抽噎:“祖母祖母我实在是受不了了,我要我要和离!”
沈老太太闻言,两眼一翻,也晕死过去,府中顿时乱作一团,沈婷抱着孩儿不知该找谁哭诉,回眸便见林惊影抱着女儿站在一旁:“惊影”
沈婷原以为林惊影会像姜氏和沈老太太一般说自己痴心妄想,不同意自己和离,可林惊影却若有所思:“和离怕是如今唯一的法子了,只是娇姐儿到底姓赵,不知能否将娇姐儿带在身边。”
“你不说我是离经叛道?”沈婷哭着将孩子抱紧,她母亲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