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太医把药碗抢过去,那里头只剩了几滴药汁,许太医一张老脸被吓得扭曲,碗底的余温还在,可见方才那碗药是有多烫。
“全全喝完了?”许太医吞了吞口水,看向拿着汤匙的宋婉清,愣了好半天,最终冲宋婉清竖了个大拇指,他叹道:“最毒妇人心啊!”
常安不知许太医为何这样说,他还沉浸在方才许太医推三阻四不肯来的气恼里,自家主子性命都要不保了,许老头还在那里推演什么算术,多亏了三姑娘把药喂下去,不然自己家主子就要没命了!
“还得是三姑娘有法子,等我家公子好了三姑娘可是头功一件!”
宋婉清手烫的通红,她摇摇头:“常安小哥说笑了。”
等萧承宴醒了,若是能看在这情分上放自己离开的话,自己才是真的要感谢他。
许太医闷笑出声,这笑总叫常安觉得许太医在嘲笑些什么,常安挡在宋婉清身前替宋婉清说话:“许老头你这是做什么,三姑娘帮我家公子喂了药,不就是没用上你罢了,也值得你这样冷笑,好似全天下只你一个最能耐似的。”
常吉萧承宴扶着侧躺下,垫了两个软枕在他身边,不叫他碰着伤处,常安还没反应过来呢,常吉摇摇头,也没想点明,端着铜盆出了正屋。
许太医看常安这愣头青的样子,没想着和常安争辩些什么,他耸耸肩就要出去,常安把人叫住:“许老头你干什么去!”
许太医瞪他:“没大没小的!我都能做你爷爷了!”
“我呸!”常安啐了一口:“我方才就差跪地下求你了你都不来,还什么医者仁心真是笑话!你现在要干什么去,我家主子还没好呢,你可别偷偷跑了!”
“我能跑哪里去啊!”许太医也是拿常安没办法,这小子是机灵,可有时候也是愣的很,他道:“你家六公子喝了这么烫的一碗药,我不得给他熬碗汤药来下火,省得到时候起了满嘴泡,骂人都费劲儿!”
说着许太医就出了正屋,只剩下了宋婉清和常安面面相觑,两人从许太医放的的话里琢磨出些味道来,看许太医这不紧不慢,甚至说的上是悠哉悠哉的劲儿,想来萧承宴的伤并无大碍。
宋婉清看了眼烫的发红的手,方才常吉一句话,宋婉清最开始还知道给萧承宴把药吹冷,后来都顾不上了,萧承宴尽数都喝了下去,也不知
这人该不会烫坏了吧?
宋婉清想着,就要往外走,可走出两步就想起来自己的衣带还在萧承宴手里,方才走动的那两步险些把衣带拽散,宋婉清赶紧拽住自己的衣带,她在屋里看了一圈儿,最终瞧见了外间桌案上放着的小剪子。
宋婉清道:“劳烦常安小哥把那把剪子递给我,我好将衣带剪了,总不好我一直留在这里。”
常安打着哈哈往外走:“三姑娘自己努努力,我去看看给我家公子的药好没,你知道的,那个许老头一向不怎么可靠的!”
说着常安就跑了出去,也没给宋婉清拿什么小剪子。
笑话,他又不是个傻的,自己主子晕了都不忘抓住人家姑娘的衣带,把人绑在自己身边,他要是拿了剪子把三姑娘的衣带见了,那等萧承宴醒了,不第一个拿他试问?
常安出去了,萧承宴又不喜人多,是以这院子里出了常安常吉再没了别人,甚至连个旁的小女使都没有。
宋婉清尝试着去掰了两下萧承宴的手,可他攥的死死地,根本就抽不出自己的衣带来,宋婉清幽幽叹了口气,萧承宴是何时把自己的衣带攥在手里的?
若是早知道萧承宴爱抓些什么东西,她今日断然不会穿这间衣衫。
床榻上萧承宴脸色惨白,这就是这副惨白的毫无血色的脸,叫宋婉清生出恻隐之心来,他轻柔的替他把面上的发丝拨开,到底是心软,又想着萧承宴现在醒不过来,鬼使神差的,宋婉清轻轻摸了摸郎君的脸。
动作轻柔,极尽怜惜。
若是萧承宴不这样固执该多好,可惜她二人注定背道而驰。
宋婉清珍惜这难得的和平,她出不去这间屋子,干脆在床边坐下了,常吉还留了条帕子在这,正好给萧承宴擦汗。
伤口实在太痛了,萧承宴的冷寒就没断过。
放在常吉给萧承宴重新上药时,宋婉清看了一眼,他后背上各种伤痕交错,只四字可以形容——触目惊心。
可萧承宴不是长公主独子吗?缘何身上会有这么多经年的旧伤痕?
萧承宴想不明白,现在的形势也不容她想这么多了,萧承宴执意要将她留在这里,可碧荷女官也说了,宋婉清若是留在萧承宴身边,萧承宴只会因为自己受更多的伤。
为了她自己,也为了萧承宴,宋婉清是一定要离开的。
只是如今萧承宴重伤,她既然在他身边,能照顾的还是要照顾一二。
她为萧承宴擦着汗,忽然瞥见萧承宴枕边露出一枚香囊来,想来是方才常吉给萧承宴那软枕垫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