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我又如何?”萧承宴望着宋婉清,眼神执着,带着股子不管不顾的狠劲儿,似乎下刻就要发了疯病似的:“可我当真了,即是是假的,这事也要变成真的。”
“六公子,强求就没意思了。”宋婉清攥着袍角,胆怯的看着萧承宴。
男人的指尖托起她的下巴,是冷的,宋婉清不知萧承宴此刻有多难受,才会痛到手指都是冷的。
“萧承宴”她心有不忍,可还是狠下心道:“六公子快些放我回去吧,你我二人实在不宜再见面了。”
“不宜见面?”萧承宴嗤笑一声:“当日你言之凿凿,说会留下,也是我愚笨,竟然信了你的托词,三姑娘,我从前怎么不知三姑娘竟是这么一副会骗人的巧嘴啊?”
她眼睫止不住的颤抖,听到萧承宴声冷如霜的威胁:“三姑娘,我言尽于此,你还是执意要离开吗?”
“是!”宋婉清抬眸,骤然抬高了音量:“我要离开,六公子应当知道,我并不想跟你有什么牵扯!”
“宋婉清!”萧承宴本就在发怒的边缘徘徊,宋婉清这话直接将他的怒火给挑了起来,他痛心疾首:“你为何你为何这般对我?”
宋婉清只一句话:“六公子就不要强求了。”
萧承宴闻言,直接掀开了衣袖,露出了手臂上狰狞的伤口,那伤口一看就没处理过,现在还在往外渗着血,宋婉清都不敢去看,萧承宴为何会把伤拖成这样?
常安都不知给他上药的吗?
那伤口鲜血淋漓的,甚是骇人,萧承宴好像察觉不到疼痛,他举着手臂上的伤给宋婉清看,墨眸里尽是执拗:“你说强求无用,可你瞧这伤,它本该好了的,可我硬生生托着,这伤反倒越来越重了,你如何能说强求无用?这伤是你留给我的,我若是留不住你,留住这伤也是好的,等它结了疤,我瞧见它,便能想起你。”
“萧承宴!你疯了不成?”硬生生托着自己的伤,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宋婉清震惊的望着萧承宴,她要为萧承宴去翻金疮药,宋婉清记得常安告诉过她金疮药放在哪里的,宋婉清翻箱倒柜,终于找到了一瓶金疮药。
她拿着药走到萧承宴身边,手都是颤抖的:“我帮你上药,这伤不能一直拖着。”
天气炎热,若是再不处理这伤口就要腐化了。
她拿了药瓶要给萧承宴上药,可萧承宴却一把将药瓶给打飞了出去,他垂着头,喃喃道:“我不上药。”
宋婉清不明白他在闹些什么,可萧承宴固执的把这伤跟宋婉清挂钩,他认为这伤口疼一日,宋婉清就能离他近一日。
这是宋婉清留给他的伤口,萧承宴并不想这伤轻易好全。
他想着,犹嫌这伤不够重似的,竟拿了桌案上摆着的黄铜小剪,对着伤口直接扎了下去。
宋婉清握住萧承宴的手,叫起来:“你这是做什么!你要做什么!”
鲜血脏污了宋婉清的手,纤长的指节被血染透,宋婉清人都是茫然的,她定定的望着萧承宴,他面上溅了血,郎君清隽的面容因为眼尾的血滴显得有些妖冶。
萧承宴因为牵动后背的伤处,疼得他再也坚持不住,直接跪了下来,宋婉清想要搀扶萧承宴,可又不知道他伤的多重,怕给萧承宴伤上加伤,只虚虚的将人扶着,她跪在萧承宴身前,泪珠不断的滚落。
眼见萧承宴又举起了那小剪子,宋婉清直接伸手把剪刀握住,她甚至来不及思考是否会伤到自己,只是握着那剪子不松手,掌心传来痛感,鲜血滴落,和萧承宴的血融在一起,汇入了深色的地毯之中。
宋婉清哭着摇头:“不行不行”
萧承宴在她眼底看到担忧之色,果然,她还是舍不得自己的。
他沉默着松开了手,那六十军棍打的实在太重,萧承宴早就坚持不住了,他垂下头,靠在宋婉清肩上,把身体的大半重量都压在了她身上。
他抓起宋婉清受伤的那只手,只是刺破了一点,可萧承宴仍心疼的不行,虽然心疼,但萧承宴在想,宋婉清也受了伤,这样她就会像自己一样疼了。
拿了药瓶给宋婉清上药,萧承宴小心的用帕子把宋婉清受伤的手给包好。
“你现在,还要离开吗?”他声音虚弱:“能不能别走,我说过的,我会护好你,不叫你受一丝委屈。”
尽管他做出了这样的保证,可宋婉清还是没有更改分毫,她别开脸:“对不住六公子请你,放我离开。”
她流着泪,即是心疼萧承宴的伤,又是在哭自己:“你我身份有别,六公子龙章凤姿,要什么样的高门嫡女没有,何苦在我身上浪费精力?”
“你出身高贵,是长公主独子,眼见着前路青云,就是一条康庄坦途,难道要因为我坏了你的前程吗?”
萧承宴抓着她不松手,眼尾绯红,强势不容置喙,却又带着祈求之色等着宋婉清的回答:“若是没有这层关系的束缚,你可会留在我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