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车门,猝不及防对上一双黝黑的眼,宋婉清一怔,心脏都停跳了一瞬。
萧承宴?他怎么会在这里。
萧承宴半跪在马车里,一只手捂着胸口的位置,鲜血染透了胸前的衣料,车厢内血腥气弥漫开来,他怔怔的望着宋婉清,生怕从她脸上看出一丝厌恶的神情。
马车门砰得被关上,光线被阻隔,车厢内彻底黑了下来。
萧承宴露出一个嘲然的笑容,心口的位置隐隐作痛,比被贯穿的伤口还要疼。
她厌恶自己,多看一眼都不愿。
这个想法在脑海里萦绕,他失落极了,萧承宴原本只想远远的看宋婉清一眼,却没想到那伙人中有人为杀他,一路跟着他到了南山寺,在草丛里的那声响动就是他击杀敌人时不慎发出的,没想到被宋婉清发现。
他趁着宋婉清和人交谈的时候找了辆马车躲藏,居然这么巧,上的是宋婉清的车驾。
马车外,宋婉清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头脑发懵一片空白,萧承宴为何会在她的马车里?而且还受了伤?
念柳在那边催着:“姑娘好了没?”
厢房在后山,位置有些远,府里几个姑娘们休整好了都陆续进了寺庙,除了宋婉清主仆几个没去厢房,就只剩下几个搬着东西的小丫鬟和小沙弥。
宋婉清手扶着车门,紧张道:“你先去把厢房收拾好,我过会儿再去。”
来回搬东西的都是侯府的下人,念柳也不怕宋婉清有什么事,左右这些人都会照应着她,只是她有些不解宋婉清为何要过会儿再去厢房,她怀里的东西实在太多,念柳也没想那么多,应了一声就往寺庙里去。
车上萧承宴还沉浸在颓丧的情绪里,下一刻车门被打开,宋婉清直接钻了进来。
他捂着伤口让出位置来,惊讶的望着宋婉清,眸光激动:“嫂嫂”
伤口仍在不断的往外渗着血,浓烈的血腥气让萧承宴有些难堪,捂着伤口的手又用了几分力,温热的血液流下,在车厢这个逼仄的空间里,萧承宴想躲也无处所遁形。
宋婉清靠近几分,“怎么弄的伤成这样?”
萧承宴把身子往后缩了缩,她穿的衣裙雪白,萧承宴怕自己的血弄脏了她的衣裳。
“无碍的。”他缓缓道:“嫂嫂注意些,别弄到你身上。”
什么时候了还要注意这些?
他流了许多血,脸色苍白,额角上都是细密的汗珠,想起自己的大氅还在马车上,她听人说过,失血的人体温总是格外低,宋婉清拿起大氅披在萧承宴身上,雪白的大氅顿时被鲜血染透,像是点点红梅盛开。
“我问你,这是怎么弄的。”
她压低了声音,紧张的看着萧承宴往外渗血的伤口。
萧承宴还没回过神来,懊恼的看着被鲜血染污的大氅,有些委屈:“对不住,给嫂嫂弄脏了。”
宋婉清张了张嘴,实在是不知道跟这人该说些什么,她问他怎么受的伤,萧承宴却同她道歉说弄脏了她的衣裳?
她的好脾气在这一刻快要被消磨殆尽:“你可还知道你是受伤了?为何要在意这些细枝末节,是你的伤重要还是我的衣服重要?”
萧承宴愣了一瞬,舔了舔干涩的唇瓣,“对不住,我惹嫂嫂生气了。”
他看向自己的伤处,又开始道歉:“我去肃州查案,被人追杀才到了这里,本想着借马车躲藏,没想到是嫂嫂的车驾。”
“我这就下去,决不给嫂嫂添麻烦。”他动了动身子,脸色又白了几分,宋婉清摁住他的肩膀,低声道:“你要去哪儿,你如今这样子怎么打的过那些穷凶极恶的贼人?”
哪里有什么贼人,唯一一个漏网之鱼也在刚才被萧承宴解决了,他只是贪心,想得寸进尺而已。
他撩起眼皮,毫不避讳的直视宋婉清的眸子,轻声道:“可是我怕我怕弄脏嫂嫂的车驾。”
车厢里光线转暗,萧承宴眼里的光彩就愈发明显,那宛如润玉一样莹亮的光芒,瞳仁里倒映出宋婉清羞涨绯红的面容。
她慌忙错开视线,把大氅给他裹得更紧了些:“这样就不会弄脏马车了。”
大氅上梅香清浅,即便是在浓重的血腥里也叫人无法忽视,他低头轻轻嗅了嗅,不可抑制的心脏狂跳起来。
宋婉清的思绪高度紧绷着,她信了萧承宴的话,以为外头还有人追杀着他,来往小丫鬟的脚步声叫她草木皆兵。
这样不是办法,萧承宴还伤着不好一直拖下去,她直起身子将车窗打开一小条缝隙,外头并没什么可疑的人。
“如今外头可有贼人?”
萧承宴摇头:“南山寺是皇家寺庙,若他们想混进来也需得乔装改扮,暂时不会追来,想来此刻应在山脚下守株待兔。”
他想同她多待些时间,不好把人吓得太狠了。
宋婉清轻手轻脚的关上车窗,对萧承宴道:“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