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婉清是跟着姜氏一同来的松鹤堂,她清晨给姜氏问过安后就被姜氏留下了,姜氏对她有气,借着沈肆归家要她好好侍奉的幌子将宋婉清刻薄了一通,这才来了老太太处请安。
沈肆本好端端坐着饮茶,见宋婉清跟在姜氏身后进来略有些不太自在的放下了茶盏。
昨夜他没歇在烟渺阁,消息不知怎的传到了老太太耳中,方才老太太把他叫到身边,好一顿嘱咐叫沈肆一定尽快给她添一个重孙,沈肆敷衍着点头应下,方才不觉有什么,现下看见宋婉清只觉做了亏心事似的心头发虚。
“夫君。”宋婉清瞧见沈肆,柔声唤道,给老太太问过安后自沈肆身侧坐了下来。
往日沈肆没回来时,她因守寡多穿素色衣衫,今日换上了一身浅碧色百蝶穿花的软烟纱褙子,虽里头穿的仍是素色的交领罗裙,但比起昨日寡淡的素袍,今日的宋婉清被衬得颇有几分人比花娇的意味。
徐氏捂着帕子调笑的看向沈肆:“往日大郎媳妇穿的素,竟叫我忘了咱们清丫头也是个美人胚子,瞧瞧这模样俊的,大郎可是有福了!”
姜氏心中嗤了一声,面上不显。
貌美有什么用,庶女出身娘家又成不了她儿子的助力,难不成只娶她来当个摆设?
宋婉清耳尖泛红,悄悄侧目看了眼沈肆。
他正襟危坐着,神情是一贯的肃穆,心里那点旖旎忽然散了,她敛下眸子,不声不响的坐的离沈肆远了些。
沈肆虽然板着脸,可心中早因徐氏这话起了波澜,他正襟危坐着,闷声不发一言。
宋氏女固然貌美,可他答应了林惊影要娶她为妻,是以非礼勿视。
徐氏见他二人坐的笔直,活像两个木头呆子,自觉无趣偏头跟自己夫君说闲话去了。
老太太看着他二人,唇边难得浮起笑意,感慨道:“如今大郎也回来了,咱们一家子人啊,才算是团聚了。”
姜氏忙道:“是呢,知远这番回京是立了大功的,圣上赐了许多恩赏下来,京中许多大人听闻消息也送了贺礼来府上,儿媳想着与其一一答谢,不如在府中办个答谢宴,请这些大人来府中吃酒不知婆母觉得意下如何?”
姜氏说这话,其实是有私心的,一来她儿子立了大功得圣上恩赏是真,姜氏想趁着这个机会好好的扬眉吐气,在汴京诸多官眷里风光一回。二是她掌着管家权,府中办宴席,采买雇人什么的,姜氏能从中落得不少的好处。
姜氏说完只等着老太太的下文,老太太沉吟片刻,道:“你说的也是真,府中也许久未曾欢庆过了,不如趁着这个机会热闹热闹。”
姜氏笑逐颜开:“母亲说的是呢,儿媳必定将这场席面办的”
“热闹”二字还未说完,就被老太太打断:“老大媳妇。”
姜氏不明所以,“母亲有事吩咐即可。”
老太太继续道:“我的意思,是叫婉清操持这场宴会。肆儿如今回来了,婉清身为长孙媳自是要快些把府中家事拾起来的,照我看啊,若这场席面办的好了,这掌家权也就可放心的交到婉清手上了。”
宋婉清被点到名,从座位上起了身,老太太抬举她,她自然不好推诿,况且她的确想要这侯府的掌家权:“蒙祖母厚爱,孙媳必定将这场席面办的热热闹闹的,不出一点差错。”
姜氏的笑都僵在脸上了,这两人一唱一和的就把事情定下了,究竟把自己这个候夫人放在哪里?
可老太太毕竟是长辈,姜氏不好顶撞,只能把矛头放在宋婉清身上:“婉清还年幼,如何操持的了这么大的场面,母亲有意栽培她儿媳清楚,可不好揠苗助长的,况且婉清自小不在京中长大,许多事情自然是不清楚的,母亲话说的轻松可这偌大一个侯府,她如何拾得起来啊?”
宋婉清七岁就被她嫡母何氏送去庄子上教养,不在东平伯府长大,姜氏也多在这一点上刻薄她,说她粗陋。
“虽说婉清自小不在京里,可她的教养嬷嬷却是贵妃娘娘身边的人,不过区区侯府之事,想来于婉清也是信手拈来。”宋婉清的嫡母是当今贵妃的胞妹,虽何秀华不喜她,可贵妃娘娘对她这个外甥女却十分喜爱,当年宋婉清被送去庄子上,贵妃娘娘还派了自己身边的女官去教养宋婉清。
老太太当初就是看重她是由宫中女官教养的这一点,才默认了东平伯要换亲的要求的。
姜氏被堵了回来,又想不出由头来让老太太改变主意,坐在位子上生起闷气来。
交代好席面的事,老太太又操心起宋婉清和沈肆来:“肆儿如今回来了,也该带婉清回伯府去看看,说起来婉清嫁进侯府这三年,还曾回过宋家,不若明日你便带婉清回去看看。”
沈肆从来都孝顺,老太太吩咐下来,沈肆一概点头应下。
众人又说了好一会儿,这才散了。
姜氏气闷着,回到自己的院子里,便叫了心腹嬷嬷过来:“林姑娘在朝晖苑你多关切着些,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