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在上首,他与帝君站在一处,听了帝君的话,他问:“帝君,你方才说什么?”他以为自己是听错了,今日,怎么有接二难以预料的事。
丞相在殿中,也手交握着,今日,是什么“顺畅的日子”么,且帝君——
丞相将耳朵竖起来,眼略略垂下。
帝君道:“陛下,臣想请,允凡界女子原宛下界。”他朝天帝一拱手,这是,很慎重,慎重的意思了。
天帝道:“帝君,你这是何意?”
“那凡界女子,与你可是有什么关系……?”天帝不由看向帝君,他实在是不能相信,不过他又知一点,算巧合的事。
丞相眼略抬起来一点,看向帝君。
帝君道:“凡界女子原氏并不愿留在天界,臣与原氏,”他再拱手道,“臣欠她一个承诺,她所请便是要求下界,所以,臣想请天帝允准。”
他一口一个臣,天帝听得更头大,他知晓,这是帝君一定要做的意思了。
天帝道:“你与她……如何会欠她一个承诺?”这是老胡丞相也十分好奇的,他眼瞥过去。
帝君道:“事已发生,我确欠她一个承诺,恳请天帝允准。”
帝君不多言,天帝也不好“咄咄”问什么,可他心头联系天墟渊的事,还有下界时,帝君分魂镇压荒鬼,也在那民女所在凡界之地,天帝心里已有了一些在他看来不是太好的联想。
他略有些皱眉的看向帝君,内里更多的是担忧,他思量一二问:“帝君,仅是,想履行一个承诺吗……?”
帝君道:“是。”他回答的毫不犹豫,天帝瞧了,略略放心。
他在上首背着手走了几步,忽而又问:“帝君,荒性你……确实没什么问题吧?”
帝君这次没有停顿,他道:“我说过没有问题。”
他道:“延文你在担心什么?”
天帝终于停下踱步,他道:“你说是她意……既如此,倒不是不可允,可你知,明暇他……”天帝略有为难,白珊瑚丞相瞧天帝一眼。
帝君道:“太子之处,若有何问题,我一力承担。”
天帝听了这,他眼微一动,眉微抬,他道:“可是太子,他方才才向我求,要允他纳人为妾,还以与凤族的婚约相胁,这,”他略一顿道,“恐是不好,处置。”
帝君道:“原氏并不愿留在天界,太子也不应强求。”
他又道:“原氏之所以不敢向太子表明,是在天宫没有依仗,如今我既答应她,天帝也允准,那么,太子知她意之后,当也不会再强求。”
“若太子还有何意,本君一力承担。”帝君拱手再道。
天帝知晓,应下这件事,那么日后,太子,便只能与帝君对峙,那凡女下界,确是更好的法子。
仙凡有别,如何能让太子坏了规矩。
帝君若想阻挡,那么太子是没法再将人带回天宫的。
那凡界女子也算知理,不过,她竟与帝君……
延文心头还是震惊于帝君方才的一番话,帝君再而三的请求,才让延文有了一点实感,他觉得自己仿佛是在经历一件有点虚幻的事。
天帝想了想,瞧了眼胡丞相,胡丞相道:“帝君也算为陛下分忧啊。”
这下天帝终于道:“那……便依帝君所言吧。”
帝君之后离开乾极殿。
第二日,原宛在琅山随意走动,有仙侍将她又领到了一处有点熟悉的亭阁,远处,仙鹤在灵山旁,低颈垂首。
原宛道:“拜见天帝。”她在亭中朝人叩首。
天帝道:“起来吧。”
原宛不能确定天帝见她是有何事,但她有一点好的预感。
果然天帝道:“你倒是聪明,懂的拿‘恩’请求帝君。”他这“恩”说得有点冷。
原宛道:“民女一介凡民,与仙天渊之别,在仙宫这一段时日,已是民女此生最大幸事,当不敢再不知身份。”原宛垂首下去。
天帝道:“你算知理的,是我那孩儿不知礼了,如今帝君为你做保,你便下界去吧,今后当忘了天宫的事,克慎做个凡民。”
原宛道:“民女谢陛下悯恤。”又道,“谢帝君之意。”
她按捺住心头激动。
手心里微热起来,心头也微热。
反复确认方才耳中听见的事。
又反复确认自己当下的境况,才能肯定,帝君是请求了天帝,天帝此时,是在同她言,允她下界的事。
且帝君作保,日后,她当再不用担心了,她可以回到属于自己的地方,不用在天宫格格不入,提心吊胆,要刻意逢迎,小心谨慎讨好,依凭他人。
天帝看她一眼,他道:“你既可下界,但你当记得,帝君是为履行对你的承诺,此次下界后,不可再与天宫诸人有任何关系。”
“你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