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思月见装作不认识也不行,也怕他们说漏嘴,急忙转移话题:“三婶,我这没戴眼镜差点没认出来,既然你们都来了,先找位置坐下吧。”
这个穿着鲜艳的红色大花棉袄,双手互插进袖子里的中年妇女,是衡水村有名的大喇叭,嗓门大,爱八卦,是个行走的广播,谁家八卦她都知晓。
“说得也是,赶紧找个位置坐吧。”
“她大爷,她二爷,她婶子,过来坐这边,这里离舞台近,看得清楚,而且是第一排,到时候撒红包娃娃啥的,咱都能抢到。”
“哎,你别坐那啊,那是上菜口,等会让你端菜,你还怎么吃?”
“说得也是,我听说这种好酒店,会上澳洲大龙虾帝王蟹什么的,我带了塑料袋,到时候打包点,带回去给狗娃子吃。”
大妈说着就将口袋里的红色塑料袋拽了出来。
“还是她大娘想得周到,带得多吗?给我几个。”
“我这多着呢。”
一桌人开始分塑料袋,大妈还很好心地塞了一个给隔壁桌的富家千金。
“给你一个。”
那富家千金满脸嫌弃,视他们为瘟疫。
“谁要这个!”
在场的富家千金也不愿同他们坐一桌,觉得降了身份,满脸鄙夷地吐槽着:“这都是从哪来的穷亲戚,还没上菜呢,就想着打包了。”
“还能是谁的亲戚,这里来的哪个不是非富即贵,也就林思月那种小地方来的,能有这种穷亲戚,要不说穷乡僻壤出刁民呢,像我们这种从小就接受仪态礼仪教育的,有几个能做出当小三这种有损身价,上不了台面的事?”
婚礼因为这群村民的到来,变得格外热闹。
孙雅琴的脸都被气变形了。
今天婚礼上来了不少平常跟她喝下午茶的老姐妹,现在看她的眼神,各个都意味深长,脸上的嘲笑藏都藏不住。
其中一个平时就跟她不这么对付的老姐妹,故意内涵她:“你这亲家倒是挺特别的。”
她感觉脸都被林思月丢光了,却还要保持着应有的体面。
林思月一个人走了红毯。
台下那些乡亲们,鼓掌吆喝着,原本浪漫的婚礼现场,立刻变成菜市场。
姜黎一副看戏的表情。
心中别提有多暗爽了。
温迎在一旁点赞:“阿黎,你这一招真绝啊,精准打击她的软肋啊,这人越是缺什么,越是会大肆炫耀什么,林思月为了营造自己富家女身份,费尽心机想要以姜家养女的身份出嫁,结果你把她这些亲戚请来,她那些伪装,一下子就暴露了,我估计她现在气得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这亲戚不是我找的。”
温迎眉心动了动,脸上浮现一抹不解。
“不是你?这就奇怪了,谁这么好心?”
姜黎也感到奇怪,今天的一切比她预想中的还要精彩。
她转眸看向人群中觥筹交错的矜贵男人,面上的表情依旧是冷漠疏离。
会是他吗?
可是这看起来又不似他的做事风格。
在姜黎的印象中,霍知行只会站在金字塔顶端,他处理的都是以亿为单位的商战,动辄便是关乎整个京城gdp的抉择,这种阴损的小招数,应该入不了他的眼吧?
“去换敬酒服吧。”
温迎弯腰帮姜黎收拾裙摆,不小心被乱跑的小孩子撞到了,一个踉跄额头直直地往桌角撞去。
“小心!”
温迎吓得闭上了眼睛,都做好了破相的准备,额头却撞上了软绵绵的东西。
她睁开眼。
有一只手挡在了桌角前,给她做了个缓冲。
“谢……”
温迎看向那只手的主人,谢字还没说完,便卡在了嘴里。
“笨死了。”
程澈将手收回,插进口袋。
姜黎急忙走过去,询问:“没撞到吧?”
她一脸紧张地检查着温迎的额头,见毫发无损,这才松了口气。
“去换衣服吧。”
温迎拉着姜黎就往化妆间走去,视线一秒钟都没敢在程澈脸上停留,从他身边擦肩而过。
程澈看着那慌忙逃跑的背影,嘴巴张了张,那个名字还是没能喊出口。
他看着那被桌角撞得红肿的手背,竟不觉得疼,又翻转了一下,看着被触碰到温迎额头的手掌心,仿佛上面还有她的余温。
已经整整一年,没与她有过肢体接触了。
心口像是被塞了一团棉花。
酸涩苦闷。
化妆间里,姜黎看出了温迎的反常,关切地问道:“你在躲他?”
“谁躲他了,这不是着急帮你换礼服吗?”
她笑着在化妆间里,假装很忙碌,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