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桑弘羊和涉何听着这父子二人的对话,顿时有一种无所适从的感觉。
两人体现出的是一种既和谐又不和谐的矛盾父子关系。
说和谐吧,感觉干脆就尿不到一个壶里去,一开口就有呛声的迹象。
说不和谐吧,又感觉两人的关系要比天子与臣子的关系随性许多,至少在被刘彻呛声之后,刘据一点都没觉得尴尬,还能嬉皮笑脸的应对,而刘彻似乎也没有太明显的情绪波动,好像只是在故意揶揄这个儿子。
所以,他们也不知道自己继续待在这里合不合适。
刘彻嗤鼻哼了一声,冷笑道,
“来来来,你就当着桑弘羊和涉何的面说说你那还挺成熟的想法,让他们二人也一同来评判评判,若他们二人也认为你的想法还挺成熟,朕便采纳你的想法,若他们二人不认同你的想法,今后你便少来置喙军政之事。”
刘彻已经完全明白了刘据的意思。
结果正如此想着的时候,就听刘彻又道:
再次听到“抛玉引砖”这四个字,苏文已是瞬间明白了刘彻的意思,当即躬下身子违心的道:
苏文则眼观鼻鼻观心,暗自庆幸自己的存在感不高,躲过了这一劫。
这个故事好!
这个故事正合朕意,朕甚是喜欢!
“而要实现此事,父皇便该多派一些使者前往朝鲜半岛,与卫右渠交涉的同时,与其他小国现存的首领贵族同步接洽,以助其复国为条件,联合诸多小国共同签订一个儿臣刚才提到的‘共同安防条约’。”
“……”
“儿臣不敢询问父皇的军政方略,更不敢置喙父皇的军政方略,因此便将儿臣这还挺成熟的想法说出来以供父皇参考,全当做抛玉引砖了。”
桑弘羊和涉何一听这话,心脏立刻又揪了起来,眼底深处浮现难色。
苏文和涉何闻言不由的望了桑弘羊一眼。
并且就算“联合都护府”出兵,也不是大汉一家出兵,其他的小国也必须一同出兵,由大汉领衔来“维护公平正义”。
“抛玉引砖?!”
刘据倒并不在意其他人怎么想,只是自顾自的躬身谢恩道:
“儿臣以为,卫满朝鲜如今献上国书降服大汉,又将太子送来长安为质,父皇若此时再发兵攻打,缺乏正义之师的名头,恐怕遭人置喙。”
如果卫右渠不肯就范,又或是对涉何做了什么,那么刘彻就可以名正言顺的以卫满朝鲜诈降谋逆为由头,派兵开赴朝鲜半岛,与辰国南北夹击将其覆灭。
听到这里,刘彻动了下嘴唇,显然已经打算驳斥刘据。
苏文、桑弘羊与涉何亦是吓了一跳,他们生平还是头一回见到有人敢将自己的想法比作玉,将刘彻定下的方略比作砖。
这是刘彻最不能容忍的事情,尤其是军政之事,就连大将军卫青也只能提出建议,决不能擅自插手。
这货真他娘的会钻空子,早知道我也最后一个说话,岂不是可像他一样两不得罪?
“欸?”
刘彻这个决定无异于将他们架在了火上炙烤。
此事虽看似只是让他们二人做个评判,但若往深了想,那也完全可以视作是在考验他们的立场,而且刘彻的话中还有那么一丁点话里有话的味道。
这就是个阳谋,而天底下最厉害的谋略,往往都是阳谋!
不过此时刘彻却并未立刻发表意见,而是斜睨向苏文、桑弘羊和涉何三人,语气毫无波澜的问道:
“你们三人如何评判他这抛玉引砖的想法?”
并且已经商议出了一个结果,此行涉何前往卫满朝鲜,将效仿刘据在南越国做法,强势要求卫右渠实施“一国两政”,再效仿刘据对辰国的要求,命卫满朝鲜交出“战时指挥权”,由大汉派出将领接管。
“……诺。”
然后就听刘据接着说道:
肯定太子,那便是站到了天子的对立面,可能还要被刘彻算作支持太子插手军政之事……
而肯定天子,那便是站到了未来天子的对立面,若是因此与太子交恶,那显然也不是什么明智的事。
“苏文,你也参与评判,以多数为胜,免得出现争论不下的平局。”
“陛下,微臣以为殿下的方略虽有可取之处,但亦有不少不妥之处,不及陛下此前定下的方略。”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
“据儿臣所知,卫满朝鲜建立于孝惠皇帝时期,那时我大汉便与卫满朝鲜约定,卫满朝鲜自此为我大汉的藩属外臣,为大汉保卫塞外,不使大汉边境受到侵犯,并不需阻挠塞外各族首领朝见大汉天子,以及各国与大汉通商。而作为回报,我大汉则会每年给予卫满朝鲜一批军事物资和经济上的支援。”
果然啊,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