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自己倒是有一个颇为清晰的认识。”
揶揄了刘据一句,刘彻倒也的确有了那么一丝兴趣,斜睨过来道,
“你难得说了些顺耳的话,朕就给你个机会,让朕好好瞧瞧你这肮脏的内心中有一片怎样的孝心。”
“谢过父皇。”
刘据顿时提起了精神,顺势说道,
“首先儿臣需要父皇明确一个事实,那就是卫满朝鲜的问题根源其实在大汉本身。”
“因此不论父皇是派使者前往斥谕,还是派兵前去攻打,都是治标不治本,无法从源头上解决问题,就算付出巨大代价获得一时的安稳,也绝非长久之计。”
听到这番话,刘彻的眉头瞬间又皱了起来,不悦的看向刘据。
朕真是糊涂啊,居然指望这个逆子口中吐出象牙来!
身为顶级谜语人,他自是一下就听出刘据话中那“指桑骂槐”的味道。
卫满朝鲜的问题根源在大汉,那大汉的问题又是谁的问题,不就是他这个天子的问题?
不过如今刘彻已经有了一些耐受性,并未立刻发作,只是有些好笑的反问:
“卫满朝鲜背信弃义不当人臣,与我大汉又有何关系,难道朕还要退上一万步,认真反思一下不成?”
“父皇勿怪,儿臣只是阐述一个事实。”
刘据继续笑道,
“卫满朝鲜之所以能够日益壮大,如今公然对大汉不敬,与脱籍逃往的大汉流民大量涌入不无干系。”
“而造成这个局面的原因,就算儿臣不说父皇也是知道的。”
“这些流民多数都是活不下去的百姓,逃到哪里便会将对大汉的不满情绪带到哪里,因此不只是卫满朝鲜,那些临近大汉的四夷小国也是一样,只要有流民到达的地方,对大汉的不满情绪就会蔓延过去,从而影响四夷小国对大汉的看法,甚至令有些自大的人以为大汉已是风中残烛,生出反叛之心。”
“这个源头问题无法解决,注定还会有更多类似的问题出现。”
“这绝非是父皇优待小国使者,每次小国朝贡时给予丰厚的还礼就能够改变的,毕竟那些使者只有来到长安时,才能看到大汉繁华的一面,而更多的时候,他们看到的还是那些流民,看到的是截然相反的败絮……”
说到这里,刘据注意到刘彻已经越发不悦,眸子中隐隐翻涌起了恼火。
不过他也并不在意,今日进宫的目的也不是忤逆刘彻,于是自顾自的继续道:
“不过如今父皇行改革盐铁官营、积极赈灾、发展农业、假民公田之事,正在着手解决大汉自身的问题,虽然还需要一些时日才能够真正展现出效果,但父皇已经在路上了。”
“因此儿臣万分相信,只需假以时日,父皇一定可以解决这个问题,令四夷小国甘心拜服,令天下万国争相前来朝贡。”
这还像句人话!
刘彻瞪了他一眼,眸子中的恼火总算略微收敛了一些,依旧没好气的道:
“废话一堆,言之无物,朕没工夫听你胡咧咧,给朕捡重要的说。”
“诺。”
刘据微微躬身,组织了一下语言,接着道,
“正因大汉目前还未解决根本问题,因此儿臣以为,父皇完全不必派人再与卫满朝鲜联系,因为卫满朝鲜已经对我大汉失去了敬畏之心,就算使者带去了父皇的斥责诏令,恐怕也很难得到父皇想要的结果,到时生气的又是父皇。”
“那依你的意思,朕不派使者前去交涉,直接派兵前去攻打就对了么?”
听到这话,刘彻差点都快气笑了。
这个逆子平日虽的确有些小聪明,但在这样的国家大事上,到底还是有些想当然。
“不不不,儿臣的意思是,父皇虽不必再派使者与卫满朝鲜联系,但可以派出使者与辰国建立更加紧密的联系。”
刘据却又摇了摇头,脸上浮现出一抹贱笑。
“辰国国力羸弱,难以与卫满朝鲜相抗,就算建立了更加紧密的联系又能如何?”
刘彻心中不解,总觉得这个逆子思维太过跳脱,说话更是越来越不知所谓。
“正因辰国国力羸弱,与卫满朝鲜又有窃国之仇,才更需要我大汉的支持嘛。”
刘据嘿嘿笑道,
“如今卫满朝鲜虽阻断了陆路上大汉与辰国的联系,但海路却是他们无论如何也阻断不了的,辰国能乘船抵达齐地,那么我大汉的强大楼船只需避开风浪季节,抵达辰国只会更加容易。”
“因此我的建议是,父皇不如通过海路运送一批兵器和粮草赠予辰国,并派出少量精兵帮辰国练兵,尽快将他们武装起来,让他们拥有与卫满朝抗衡的能力。”
“这绝对要比父皇直接派出数万兵马攻打卫满朝鲜的损耗小得多,性价比超高……”
听到这里,刘彻越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