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刀(1 / 2)

连锦赶到西风客栈时,看到大堂的那一群东倒西歪的大汉和他们身上的袖箭时,很快就察觉到了不对。

裴宴安的刀法如神,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用袖箭。

她在大堂的一侧发现了血迹,沿着血迹,她走到了后院,远远看到客房外的地面上直挺挺地躺着一个人。

连锦一眼就瞥见那人的衣着,心头一惊,立马跑上前去。

正看见裴宴安胸口插着一把匕首,胸前的紫色衣袍全被染成了暗红色,身下是殷红的一大滩血。

“大、大人……”她的声音发颤,带着她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恐惧。

跪在他的身侧,她下意识向四下望去,满地的血迹斑驳,空气的血腥之气令她喘不过气来。

她不敢想象,这里发生过什么。

她眼眶变得酸涩,极力克制住手的战栗,在他的脖颈处探了探,脉搏已极为微弱。

匕首的位置离心脏极近,如果贸然拔出,只怕会血流不止。同样,她也不能带他离开,随意的移动,若是挪动了匕首的位置,后果不堪设想。

如今,南平侯府的人随时都会来,她更不能将裴宴安一个人丢在这儿。

“大人,你醒醒……你醒过来,你现在不能睡。”连锦的声音因紧张而变得慌乱,“裴宴安!裴宴安你醒一醒!”

裴宴安一张脸此时已经血色褪尽,额前是涔涔的冷汗,似是存着一丝意识,被连锦唤醒,疲惫地半阖着眼,微弱地道:“连锦……我醒着。”

“是谁将你伤的这样重……”连锦哑着声问。

前一次,裴宴安为护她和徐琰中刀,便是九死一生。但当时那刀只是刺中他的右肩,这次却靠近心脏。

“一个侏儒,扮成了孩子……”他疲惫地抬眼,“是我大意了。”

他艰难地抬手,从胸前拿出那份名册:“这是……名单和舞弊的证据。”

连锦慌乱地接过被血染红的名册,注意力却全在他的伤口上,显出少有的无措:“匕首和心脏太近了,如果拔出来,很可能会失血过多……可是不拔的话,你也会有生命危险……”说着话,她的眼眶便不受控制地发红发酸。

“别怕……我会撑住……”裴宴安的手轻轻地抬起,试图安抚她。

连锦慌乱地反握住他的手掌,他的手总是温暖宽厚,现在却一片冰冷。连锦努力用自己的手掌将它捂暖,却只是徒劳。

他微微扯起唇角,平和地注视她:“我还记得,第一次在靖察司外遇见你……从来没有人能从我手中夺过刀,你是第一个……那时我就在想,这姑娘可真是天不怕地不怕。”

他胸前的伤口还在不断地淌着血,连锦撕下裙角一方替他止血,但很快裙角也被血色浸染。她指尖发颤,眼眶里强忍的泪珠簌簌地落下来,却还是努力回应他说的话:“那是因为我知道你是好人,你不会让我死。”

裴宴安发出一声低哑的笑,胸口微振,发出剧烈的痛。他闭上眼艰难地缓了缓,复又睁开,深邃的黑眸注视着她:“我也相信……你不会让我死。”

连锦知道,当下形势已耽搁不得,但他们逃的匆忙,东西并不似医馆那般齐全。

她从随身的药包中找出一包切好的参片,喂进他的口中,让他含着。左右环顾,发现并无止血的工具,果断将包袱里的一件棉服取出,把制作棉服的布料撕成一块一块的布片,又将棉花取出,与止血药一并摆好。

一切就绪后,连锦将裴宴安伤处的衣料撕开,把瓷瓶中的止血药小心翼翼地撒在他的伤口周围。

尽管她的动作极尽轻柔,但药粉淬入伤口的瞬间,裴宴安还是闷哼了一声。

连锦犹豫地停住动作,她深吸一口气,用沾满血迹的手握住他胸前的刀柄,手心因紧张而生出了细密的汗,和血迹混在一起愈发粘腻。

还未拔刀,她的手便已微微颤抖起来。她不断调整姿势和角度,手却抖得更为厉害。

“不行……太近了……”她连连摇头,眼中泛满泪花,几次想要用力,复又放开。

“别怕。”裴宴安覆住她的手,将她的手掌移动到自己胸口的匕首处,轻轻地道,“我相信你。如果这个世上,有一个人可以让我交付性命,那就是你。”

连锦被他眼中的真挚和坦荡击中。她遏住泪意,认真地望向他:“裴宴安,你听好了,你这个人、这条命,都是我的,你不准死。”

他的声音微弱的游丝一般:“好,我答应你。”

连锦双眼通红,屏住呼吸,找准角度,竭力控制力道,将匕首快速拔了出来。

一时间血流如注,裴宴安径直昏死了过去。

连锦不敢耽搁哪怕一瞬,迅速地把止血药粉倒在他的伤处,将干净的棉花和布片一并摁了上去。雪白的棉花霎时间就被殷红的血液浸透,她又飞快地换上了干净的。

几次反复后,血止住了一些。连锦深吸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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