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婉清难掩失望,“还以为能从嘴里问些东西,没想到还是这样。”
时镜依然没有停止吹奏。
即使黑影毫无反应也是,她还是雷打不动,坚持把这首往生曲吹完。
就在这时,意想不到的状况发生了。
其中一个黑影听着听着,突然浑身抽搐,痛苦地抱着头,“我好像……想起来了。”
“楚国跟大明国的军马,打到了皇城外,陛下薨逝,汐月公主亲自带人上城楼顽强抵抗,然后……城门破了,敌军杀入城,汐月公主吊死城楼上!”
“汐月公主吊死城楼上?”时镜诧异地皱皱眉。
先前听说的是,兰皇吊死在了城楼上,怎么从这些兰国百姓口里听到的版本不一样?
……不错,这些就是昔日兰国的百姓。
虽然不知道他们是怎么以凡人之姿,滞留世间三百余年的,但这一点,她十分确定。
不只是因为他们口口声声提的汐月公主,也因为他们所着服饰。
在火阳宗查找典籍时,时镜就看到过,兰国服饰与寻常中原服饰稍为不同,兰国以宝蓝色为多,皇室则多着玄色,而他们的服饰,又融入了西域特色。
衣带挂勋,男子头顶蓝白色小顶帽,女子则喜着粉蓝色雀纹裙。
这些黑影虽看不清脸,身上也无色彩,但兰国以纹彰显尊贵。
光靠这一点,便能清楚分辨。
黑影陆续被往生曲唤回神智。
然而这似乎并非什么好事,他们想起的,都是昔日敌军兵临城下,国破家亡的画面,这些经历,让这些饱经风霜的魂灵压根无法接受。
“真是麻烦。”洛婉清嘴上说着,飘带却无风自动起来。
绯红的飘带上缀着金铃。
叮铃铃。
清脆的铃声混入乐声当中,灵力荡漾,一股莫名的安抚传达而出。
她没好气地看着只剩下一个,还无所事事的杜鸣,“还不用你的镇魂符,别逼我扇你。”
杜鸣一抖,赶紧甩出两张符。
三管齐下,黑影们彻底安静了下来。
时镜试着停止吹奏,发现这些黑影,竟然还是纹丝不动,这才放心。
而就在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叫住了她,“小姑娘……”
时镜停下脚步看去。
发现角落里,竟然靠着一个人。
那人身形忽明忽灭,显然是一个再纯正不过的魂灵。
在一众被抽走神魂的行尸之中,竟然藏着个正常的魂灵,这是让人何其震惊的一件事,尤其那人眉目刚硬,长就一副威严浩荡的面貌,定是身份不凡。
时镜感觉这人可能会是关键,便走过去问:“你也是兰国人?”
“我是。”中年人苦笑,“不过……我是个失败的人,护不住自己妻儿,也同样,护不住家国,使得百姓流离失所不说,还要被我那走入歧途的孽女,当做供她玩乐的木偶,随意摆弄。”
男人低垂着眼睑,闭上双目,脸上尽是沉痛。
语气沉重得让人倍感苍凉。
时镜大概猜到这个人是谁了。
“你说,你知道我是谁?”中年人突然睁眼,诧异极了。
时镜目光平静,“兰皇。”
“咳……咳咳,没想到都这副模样了,还有人能认出我来。”中年人太激动,以至于咳个不停。
待好不容易平息后,他身形更透明了。
“我在城内苦等了三百年,日日夜夜期盼,才终于等到你们来。”兰皇望着远方感慨,目光苍凉哀婉,“我知道你们是为何来,你们要找的人,都被我那孽女抓去了。”
“你指的是汐月公主?”
“不,是我的小女儿……涟漪。”
说到小女儿,兰皇更显心痛难当。
坐到他这个位置上的人,不说铁石心肠,也断不会轻易在人前露出伤痛,只有在极其哀恸无奈时,才会如此。
正所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便是如此。
时镜没有说话,任由了兰皇说下去。
因为国师临死前留下的预言,世人皆知,兰国有对双胎,从小二女便备得关注,他这个做父亲的更是不例外。
只因为他心中挣扎。
既想保全兰国,又不想失去这对女儿。
因此他平日里不闻不问,又派人暗中关注。
随着一双女儿越长越大,渐渐的,他在宫人口中听到的,关于两个公主的事迹越来越多,但大多数,都是围绕着长女汐月的。
汐月自小天赋不凡,三岁便展露了非同一般的修炼天赋,且善良温柔,又随着越长大,出落得越姿容无双,轻易便赢得了所有人的关爱。
兰皇本就对这对女儿有愧,因此在长女展露天赋后,更是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