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宫中,身着藕粉衣衫的少女满脸倔强,坐在座榻上。
一旁,程若止给她递了杯茶。
永嘉正在气头上,见她不接,程若止也不恼。她轻轻放下茶杯,同永嘉温声道:“不嫁便不嫁,何必动这么大怒,气坏了身子可就不值当了。”
“我一直待在大漠,对京都之事毫不在意,忽然便让我回来嫁人,若是此事落到你身上,你气不气?”
永嘉性子耿直,说话亦不似京都女子那般懂规矩。程若止被顶了下,脸色有些垮下,转瞬间恢复正常。
“我知道你心里烦忧。”程若止叹了口气,似真在为永嘉感到忧愁。“也不知那玫鸢国太子可是个好人。”
“是不是好人我都不嫁!凭何两国邦交,需得牺牲我一个女子的一生?除了和亲,就想不出其它法子来了?不过是将女子当作了物件,想给谁就给谁。他们真当我永嘉好欺负的是不是!”
要不是她爹娘施压,她定是连京都也不会回来的。
“若不然你去向皇上求求情?”程若止提议。
听罢此话,永嘉又是一道冷哼:“这新皇帝也是个架子大的,自那日宴席后,我几次去找他,他要么不在,要么有事在做,就是不肯见我。”
“还有这回事!”程若止故作惊讶。
“不过话说回来,你不是不想和亲嘛,那日的宴席你怎的想起来参加了?”
她当时还以为永嘉不会来了,已经想好看沈归薏笑话。
结果永嘉如约而至,她的如意算盘又扑了个空。
“还不是那新皇帝,说我若去了,他便在殿上提一提和亲一事,看是否有回转之机。谁知道当日玫鸢国使臣中毒,这事也不好说了。”永嘉撇嘴。
“若止,你说他可是反悔了?”
想到这,她不免有些担忧。
永嘉虽性子烈,胆子大,但也不是异想天开之人。
若严淮湛不答应,她便是在执意拒绝和亲也没有用。左右她不过一个人,玫鸢有的是法子把她带走。
所以说到此事,她亦是十分着急。
“我觉着应当不会,皇上不是那样的人。”程若止思索片刻,回答道:“不过他一直不见你,又确有几分奇怪。只是我如今也不受宠,无法帮你探听他的心思。”
她低垂下眸子,一副惭愧状。
永嘉连忙宽慰:“你我自小相识,父辈又一直交好,怎的与我如此客气。帮不上便就算了,不是你的问题。”
程若止眉头紧蹙,神色满是忧愁。
忽而,她眼睛一亮。
“我不行,有个人行啊!”
“谁?”永嘉追问。
“意贵妃。”程若止道:“如今意贵妃可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她去问,皇上定是会同她说的。况且她这般受宠,也能在皇上面前为你说几句话。左右总比我们的话有分量。”
“你这样说是有几分道理。”永嘉点头。“可那意贵妃会干吗?”
她自回来,就听程若止提及,她和沈归薏不对付。
程若止与她自幼相识,乃是多年好友,程若止不对付的人,她便是从未相处过,也对沈归薏天生带着几分不满。
“你不妨试试看,总也是个法子嘛不是。”程若止轻笑着劝道。
永嘉细想过后觉着她说的很是有理,当即起身出发,前往锦绣宫。
彼时,沈归薏正专心修剪院子里的花草。
永嘉风风火火冲进来,一眼看见了蹲在一盆紫莲前面的她。
“永嘉公主?”
沈归薏疑惑。
她与永嘉不熟,永嘉忽然来锦绣宫拜访,倒是个稀奇事。
“你进来一下,我有话要和你说。”
永嘉说着,提着裙摆进了门。
如意正要喊住她,被沈归薏拦了下来。
永嘉这般举措确是没有规矩,她倒是很喜欢。
沈归薏跟着她走进大殿,与她一同坐下。
“我想要你帮我一个忙。”永嘉开门见山。
“公主但说无妨。”沈归薏微微笑道。
永嘉倒也不藏着掖着,径直开口:“你也知道,皇上和玫鸢国使臣说好了,要让我去玫鸢和亲。我不肯,可眼下皇上不愿见我。我想请你帮我去探探他的心思,若是能帮我说服他自是最好,我也定记得你的恩情。你放心,我永嘉不是恩将仇报之人。”
沈归薏见状,一双眼睛笑得弯成了月牙。
她实在很喜欢永嘉的性子,无拘无束,耿直爽朗,没有那些个弯弯绕绕。
“我可否问公主一句,公主为何不愿和亲?”沈归薏饶有兴致询问道。
“我又不是个物件,凭何轮到旁人决定我日后的去向。这成婚之事,我想做便做,不想我就是孤身一辈子又何妨。总比嫁给一个自己并不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