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殿重臣及家眷议论纷纷。
无数揣测和贬低落入沈归薏耳畔,有为她说话的也很快被压了下来。她嘴唇紧呡,一动不动看着那几个中了毒的使臣。
“意贵妃,你快些同太子殿下和贺大人解释下。”程若止面露担忧神色。
沈归薏无暇与程若止演戏,她忽而抬起头,望向严淮湛:“皇上,臣妾想过去瞧瞧几名使臣的情况。”
严淮湛正要开口,话茬便又被台下众人抢了去。
“意贵妃现下可是最有嫌疑杀害那几名使臣的人,谁敢让您靠近他们。再说了,您又不是太医,去瞧了又有什么用。未必意贵妃还觉得太医院的人坑害您不成?”
严淮湛眸色一暗。
当着他的面欺负他的人,这些老匹夫实在太不将他放在眼中。
可看沈归薏一脸淡然的模样,又似心中有了主意。
严淮湛一时有些拿捏不准。
“皇上。”沈归薏柳眉轻蹙,言语中夹杂了丝丝催促:“时间紧迫,还请您容臣妾前去一看。”
她打远望去,从那几名使臣脸色中隐约猜出了他们是中的何毒。
只是要想确认,还需亲自把脉。
“去吧。”严淮湛温声应道。
程若止冷冷扫了沈归薏一眼,嘴角噙满了嘲讽的笑。
事到如今,还在逞强。
她倒想看看,沈归薏还能怎么折腾。
与此同时,沈归薏已经大步卖下座椅,来到几名使臣身边。
她熟稔伸出三根手指,搭在使臣脉上。
很快,几名使臣诊断完毕。
“拿糖水来,快。”沈归薏冷声催促。
人命关天,宫女不敢耽搁,遥遥看了严淮湛一眼,见他默认,立即冲出了大殿。
“意贵妃难道是想靠几口糖水解他们几个的毒?”语气里是浓得几乎要溢出来的讥讽。
见状,程若止嗤笑了声。
此事自然不可能是沈归薏动的手。
她虽不曾与程临风计划过,但也猜得出,是程临风怕她计划失败,背着她又设了一个局。
程临风一出手便是要让沈归薏死无葬身之地。
既然如此,那下到使臣饭菜里的毒必定不会简单。靠一杯糖水就能解毒,简直天方夜谭。
现在的沈归薏在程若止眼中,不过是个傻子。
半炷香后,在周围人的怀疑和不屑中,沈归薏等来了她要的糖水。
她二话不说喂给了几名使臣。
果不其然,刚一喝糖水,他们便开始有了知觉。咳嗽几声后又栽了下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根本没醒,你这分明是在逗陛下和我们玩!”有人怒斥道。
“我何曾说过糖水解毒?”沈归薏反问那说话之人。
随即,她面向严淮湛。
“皇上,臣妾已诊断出结果。”沈归薏声音不大,却是掷地有声。
“哦?”贺悯饶有兴致。
沈归薏低眸,继续道:“这几名使臣中的,是名为妖铃散的毒。寻常人服用后不出一盏茶的功夫,便会一命呜呼。”
“什么?”瞿皓澜大惊。
妖铃散出自西域,又极为罕有,寻常人难得一见,太医不知实乃情理之中。
可沈归薏是怎么知道的?
这个问题底下看客自然也问了。
“我幼时曾随同村的大夫学过医术,借着他的光,我看过不少医书,这妖铃散便是我从书中了解到的。”沈归薏解释。
“妖铃散可是剧毒。”贺悯双眸虚睨,望着面前的使臣若有所思。
沈归薏接话:“不仅是剧毒,且此毒暗含蛊术,若想解毒,需得下毒之人的心头血。”
说罢,她顿了顿,目光环顾过四周。
“如若是我下毒,我必定不会选择妖铃散。因为一旦被发现,我只有死路一条。况且,我一介寻常女子,有何理由要冒着如此大的风险给几位使臣下毒?”
她语气不重,甚至近乎于平淡,偏带着一丝坚定,叫人不由得被震慑住。
可看不惯她的人又怎会如此轻易放过她。
“意贵妃哪里是寻常女子,您可是堂堂贵妃娘娘。”有人冷哼道。
“我贵妃的身份也是皇上赐的,未必你们觉得,我是受皇上指使,给玫鸢国使臣下毒?”沈归薏漫不经心扫过台下。
那方才说话之人顿时打了个冷颤。
有人小心翼翼看向严淮湛,原以为他会发怒,不曾想他竟什么话也不说,只当是默认了沈归薏此番追问。
杀害他国使臣本就是大事,若是严淮湛动的手,更会严重不少。
沈归薏这般大胆,为了给自己脱罪,连一国之君也敢拉来利用。众人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