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海上风浪最多。
又走了三日,终于看到烟国了。
远远看去,烟国不过一方岛屿,靠近了,才会觉得大。
渔船先停下来,并且相互之间挨得很近。
这也是以防万一,若是有些什么,互相之间可以快速连动。
而战船继续前进,在距离海港数千米的范围内停下来,在船上隐约能听到那边的战鼓声。
这是示警,还未开打。
海岸上,安无虞站在一艘船的前头看着那边,他的身后,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被打得遍体鳞伤,脸上还烙了铁印,几乎站不住,全靠左右两边的人架着才没有倒下。
“别叫他咽气了。”
安无虞回头看了样,沉声道。
崖老先生只是掀了掀眼皮,看到大誉的船密密麻麻的在海面上,他心中满是骄傲和自豪,此生不悔入大誉,即便是死了,来世,他仍旧想再做大誉人。
“开船,去跟他们换人。”
“是。”
两人架着崖老先生,上了前面小一些的船只,安无虞也上了船。
“侯爷,您不可啊,大誉人狡猾危险,您还是在这里等着为好。”
身后的小将阻拦他。
安无虞只说道:“本侯爷自有分寸,何须你置喙的?”
小将默了默,不敢再说了。
安无虞做了侯爷,又去了一趟大誉之后,越发的残暴了。
可他到底得圣眷,皇帝对他很是器重,还说即便是他娶了贤王之女,亦可让银蓝公主嫁他。
两个都是侯夫人,不分大小。
这算个什么事儿啊?银蓝公主可是皇帝和皇后最喜爱的女儿,因是最小的,也一直很得大家的宠溺。
原以为银蓝公主会是特别的,却原来也不过是棋子罢了。
想到这点,小将心里就很不是滋味,再看安无虞的背影,更多几分恼意来。
都是为了烟国尽心尽力,凭什么他就能得这么多的好处?
心中不平衡起来,就有了邪念。
安无虞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小将,并不将此人放在眼里。
表面上看着是个孙子,对他很是恭维顺从,其实眼里总藏着算计,还真当他看不出来吗?
“侯爷,他们的人也来了。”
安无虞看起,却将那艘小船上的人一览无余,没看到杨舒,他万分恼火。
到了近前,各自停下之时,他当即怒喝出声,质问道:“杨舒呢?这就是你们大誉的诚信?”
段渐离看了眼崖老先生,眸中冷光越发的浓。
“安无虞,你们呢?把一个老者打成这样,又有什么诚意?”
他便是料到这个,才没有把人带过来。
安无虞丝毫不在意崖老先生的情况,而且,他就是故意的,故意把人折磨成这个样子。即便是大誉把人换回去,又能活多久?
他就是要膈应死他们,就是要让他们觉得生气不甘,却又不得不换,大誉的霁王妃不是自诩圣人良善吗?
人没带过来,自然是谈不成的。
战船的后面还听着一艘渔船,张汐音和江铃都在甲板上看着,江铃手里拿着个黑乎乎的小东西,能看得很远。
江铃一一复述了安无虞的话,越说越叫人听了生气。
“这烟国人,真是够无耻的。”姹紫说了句。
影子在边上很认同的点了点头,烟国人确实无耻。
张汐音问:“崖老先生的身体如何?”
“瞧着很差,若是再不治疗,只怕命就没了。”江铃如实说道。
一个老人,头发都快全白了,还受这样的罪,没事都是对方故意的。
越想越是生气,叫人郁闷沉重。
江铃把东西递给影子,看张汐音不好的脸色,只说道:“不管如何,他们休想就这么把人换回去。”
“他自信得很。”
张汐音说的是安无虞。
谈得并不愉快,安无虞无耻的程度叫段渐离震惊,原以为之前所见的就已经够无耻了,却不想这次更甚。
双方不欢而散,各自离开。
段渐离没有冒险的去抢人,双方都在两军中间,若是他抢人,安无虞只怕会立时把人给杀了。
“记住,三个时辰之后,再不把人送来,我就让他葬身鱼腹。”
海上有鲨鱼,威胁得很是直接。
回到船上,段渐离和南王去后面的渔船,登船之后。
张汐音等在甲板上。
“把人给他。”她说道:“崖老先生撑不了那么久。”
“那样就示了弱了。”南王是为难的,整个人乱了头绪,一边是家,一边是国,抉择不了。
张汐音眼神坚定:“给他,不妨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