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是你提醒,哀家心中多了几分心眼,只怕这场大火会更加严重。”
霁王太妃感谢张汐音的救命之恩。
张汐音自然不敢居功,她的心中甚至很自责自己做得不够好。
她一直低着头,不想让他人看到她眸中的酸涩:“可臣妇终究没能阻止大火。”
霁王太妃心中微叹:“孝义,抬起头看着哀家。”
她唤张汐音的诰命封号,语气加重了几分。
张汐音不敢违逆,缓缓的抬起头看霁王太妃。
霁王太妃年已四十,但保养得甚好,看起来不过三十而已,五官浓郁中带着平和清雅的气质。
张汐音不敢挪开视线。
霁王太妃对她招手:“你过来。”
张汐音顿了顿,依言迈步过去。
到了跟前,看着霁王太妃抬起来的手,她犹豫片刻后双手扶了上去。
霁王太妃抓住她的手,笑容温和的轻拍她手背:“孩子,别自责。”
张汐音胸口一滞,仿佛被针扎了一下,还有被看破心思的无措。
她抿着唇,一时无言。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这天下,纵使是再聪慧之人也无法做到万无一失,也无法面面俱到算无遗策。对方是指着温贵妃和九皇子性命来的,你纵使有所防备,也不过是临时起意,焉能比得过别人的千方算计和谋划。”
霁王太妃示意她坐在旁边。
张汐音坐下,咬了咬唇:“太妃娘娘……”
霁王太妃似乎能看穿她心思般,问道:“你想说自己可以做得更好?”
张汐音怔怔点头。
霁王太妃说道:“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倘若没有你的警惕,大火恐怕不只是烧了居士林,也不单单只是死伤这三十多个,居住在居士林的人,华光寺的僧人,温贵妃,九皇子乃至哀家皆会命丧火海。”
净月姑姑在一旁点头。
“事发之后,陛下震怒彻查,华光寺余下僧人焉能好过?恐怕,整件事情下来,没有个千百条人命是过不去的。”
霁王太妃什么都清楚,皇家多无情,她是先皇遗留下来唯一一个还活着的妃子,见过太多人为了皇权,做出多少伤天害理之事。
见得多了,张汐音这样的,便觉得可贵了。
张汐音得了霁王太妃的宽慰,离开时心情果然宽松了许多,不再是压着一口气。
净月姑姑在门外目送她离开。
屋内,霁王太妃回头道:“出来吧。”
温贵妃走出来,笑眯眯对霁王太妃施礼:“太妃娘娘,多谢。”
温贵妃彻底清醒之后,感念张汐音的救命之恩,知道她郁结在心,便特意请太妃出面宽慰。
霁王太妃:“你也不用谢哀家,若非她的警觉,只怕哀家也要葬身火海,昨夜居士林中活命的人都欠她一个救命恩情,哀家帮你也是帮自己。”
温贵妃坐下道:“是臣妾连累了太妃娘娘。”
霁王太妃看她:“你一向玲珑心窍,却偏生不爱争,但如今看来,你不争别人也不会放过你们母子。”
说到这事,温贵妃的面色冷峻下来,她咬了咬下唇,说道:“臣妾本是想着,让钰儿跟霁王爷一样,日后做个为国效力也好,闲散度日的藩王也罢,就不去争那储君之位了。却没想到,哪怕臣妾说得再明白,他们也不会放过我和钰儿。”
霁王太妃没再说什么。
宫中来人了,温贵妃牵着九皇子的手离开时,看到三门下跟家人见面的张汐音。
她蹲下来,对九皇子叮嘱道:“钰儿,还记得昨晚是谁救了我们吗?”
段暄钰点头,抬手指向那边其中一人,又觉得手指指人不礼貌,把其余的手指都伸直了。
温贵妃笑着抚着他的脸,应声道:“看清楚那个姐姐还有她的家人,将她们记在心里,知道吗?”
九皇子问:“母妃是要孩子感谢他们?”
温贵妃拉着九皇子上马车,母子并坐一起,她说道:“钰儿,你也不小了,我们母子要想活下去便要去争。张家救了我们,我们一定要感念他们的恩情,切不可能做忘恩负义之徒。”
“钰儿明白。”
“救命之恩不能忘,也不能不报。同理,害我们的人,也不能放过……”
年仅七岁的段暄钰听着母妃的话,昨夜还桀骜不驯的模样早已不复存在。
——
黄氏和温语柔看到平安无事的张汐音,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下。
紫苏和香叶、戴妈妈上了后面的马车便呼呼大睡。
张汐音躺在母亲的腿上,也陷入了沉睡。
马车放缓了速度,一路回去。
温语柔看了眼官道上官兵,马车,骑马奔走的人,放下帘子才低声道:“娘,陛下会不会为难爹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