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披星戴月赶回幸安村,发现它仍如以往那般安宁,贾赦一直提着的一颗心瞬间安定了下来。
贾赦放慢了速度,尽量控制身下的马儿不要发出过大的声响,惊扰附近的村民。
“吱呀”
距离家门口还有四五米路时老詹家的大门开了。
詹大良探头探脑的往外望,虚声试探道:“满仓?”
贾赦精神一震,“爹,是我。”
贾赦很高兴有人愿意等他,愿意为他暂时停下脚步。
听到儿子的声音,詹大良暗松了口气儿,轻轻将门打开,“快进来吧,轻点,你娘刚睡下。”
“嗯。”
贾赦翻身下马,牵着马匹进了门,看屋里黑漆漆的,便摸黑往栓畜生的墙角走,心疼道:“爹,你咋不点灯,这黑漆漆的多吓人啊。”
詹大良憨憨笑了两声,道:“点了点了,这不我看你娘熬不住睡了,就我一个人点灯这不是浪费吗?这才刚给吹了。你等着,爹这就去点起来。”
“对了,你忙一天了,累不累?饿不饿?你娘给你留了碗鸡蛋羹在锅里,爹这就给你端出来。”詹大良轻轻将门关上便就往灶房走,把灯点上。
“好。对了爹,我我师妹和那个世子呢?”
“老叶他们在西屋呢,至于另外三个,咱们家睡不下,去你大明伯拿了。他家孩子多,随便挪一挪就能空出几间屋来。”
拴好马,贾赦洗了手脸就去灶房把一大碗蒸鸡蛋给吃了,又把詹大良赶回去休息,自个儿一个人勺了热水就直接站院里冲洗。
反正黑灯瞎火又三更半夜的,没人会出来看他洗澡,贾赦也就懒得往后院小木房搬水抬水了,忙大半天,实在太累了。
在北地生活数年,来到这个世界后又逃荒了那般久,现在的贾赦早没荣国府贵公子的讲究了,饿了,再糙的吃食也能下肚;累了,再糟糕的环境也能克服。
对于自己这一改变,贾赦心里是有些许窃喜的,认为这也可以说是内心强大的一种。
次日一早,李梅和高二丫陆陆续续醒来,着急忙慌的跑贾赦屋里盯着贾赦的睡颜看了一会儿,这才安心的去操持家事儿。
紧接着,要下地给庄稼浇水,往家里挑水的老詹头和詹大良也跑了过来,同样也是盯着贾赦看了好一会儿这才出门,整得贾赦很是哭笑不得。
不过,贾赦也明白为什么他们今天突然会有这反应,想来定是被昨天那些个蒙面人吓到了。
被高二丫她们这样一闹贾赦还真有些走了困,不过贾赦却并不想起床,仍旧懒懒的在床上来着,顺便竖起耳朵去听门外的动静。
原来是叶父叶母不好意思给贾赦添了麻烦,昨晚还歇在了詹家,一大早的就醒来了,一听到高二丫起床开了房门便也赶紧出了门,叶母领着叶荷要给高二丫和李梅帮忙做早饭、喂鸡喂鸭、打扫庭院;叶父要帮詹大良去河里挑水、帮老詹头磨镰刀锄头。
这不,两边争起来了,都在客气。
好在,农家人到底活多,压根没空拉扯太久,推拉几回后便就放开了,随叶父叶母去。
外头躁动暂消,屋里的贾赦嘴角不禁疯狂上扬。
一个时辰后,前脚给地里浇往水的老詹头和詹大良、叶父刚回来吃过早饭,后脚梁魏田三人在族长和詹大明的陪同下也过来了,说起了叶家那些蒙面人的处理事宜。
“今儿清早,我的手下领着衙差过来了,我便想着将叶叔家里的那些人处理一下,埋右边远些的山头里。”
“不过那屋现在终究是有些不妥,不若叶叔大良叔你们随我去京城吧,在那边生活也更简便轻松些。我会拜托我父王给詹公子和博洋(叶小弟)博汇(叶小宝)安排去好书院读书,让他们往后有更好的发展。”
梁崇治言语诚挚,詹大良等人听得出来他这是真在用心帮詹家叶家打算,不禁疯狂心动起来。
詹大良舔舔唇,看向贾赦,“满仓啊,你怎么想?”
梁崇治站起身再次同贾赦和叶荷作揖拱手,“还请詹公子和叶姑娘不要推脱,给我报答感谢的机会。昨日那般凶险,若不是詹公子和叶姑娘仗义出手,我如今恐怕早已不存人世。”
魏明灿和田晓飞,以及黎明时分领着人赶到幸安村的康石平等人也都纷纷起身作揖拱手,态度真诚。
梁崇治这位勤王府的世子爷的父亲勤王乃是先帝一母同胞的幼弟,由于是遗腹子,加之勤王出生那会儿先帝刚娶妻的缘故,是以先帝基本是把勤王这个幼弟当儿子养的,向来百倍疼惜看重,长大后更是先帝的左膀右臂。
早些年先帝故去,勤王更是被托孤,成了五大辅臣里代表皇室宗亲的那一个,权威深重。
梁崇治作为勤王的嫡长子,同当今皇帝玩到大的堂兄,地位份量可见一斑,要是真让这小主子有个好歹,他们准得跟着陪葬,爹妈兄弟和家族也不会有啥好下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