赎身之后,怨愤之气自然变成了祥和之气。
一减一增,大明怨愤之气减少,祥和之气增加,大明国运昌隆,难道你就见不得大明一点好吗?
你以小人之心,度各位大人的君子之腹,认定官员进青楼就是为了嫖宿狎妓。其心何等脏污龌龊!
可见你身为御史言官,满嘴的道德文章,一肚子男盗女娼,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萧风逻辑清晰,言之成理,关系大明国运,嘉靖连连点头。
群臣无不心花怒放,连徐党官员都忍不住面带微笑。从今以后,官员上青楼再也不用偷偷摸摸了呀!
那御史指着萧风,最后晃了两下,忽然仰头喷出一口血来,颓然倒地,把众人都吓了一大跳。
萧风过去摸了一下脉搏,松了口气:“不妨事,急怒攻心而已,调理一下就好了。”
众人看着御史被抬了出去,都觉得今天开了眼了。传说诸葛亮能骂死人,之前觉得荒唐,现在看来,也未必是假的啊。
群臣散去,嘉靖回了西苑,萧风溜溜达达地跟着也进了谨身精舍。
黄锦点好香,开始沏茶。嘉靖微笑看着萧风。
“到青楼相亲,亏你说得出口。不过你说青楼是怨气聚集之地,倒也不假。
能化怨气为祥和,确实对国运也有好处。”
萧风拱手道:“师兄,我还有个不情之请,还请师兄斟酌。”
嘉靖点点头:“说吧,这里不是朝堂,不必顾虑那么多。”
萧风诚恳的说道:“师兄,如今大明各地青楼中,都有教坊司派出去的官妓,她们都是罪奴。
普通青楼女子,尚有被赎身从良的机会。可罪奴从良后,还是罪奴,永远过不了正常女子的日子。
这些女子大都是按大明律被株连获罪的,本身并无罪过。无罪而得咎,且终身为奴,其怨愤之心尤重于其他女子啊。”
嘉靖面色平静,许久才轻叹了一声:“似这般怨气自然是极大的。可这是大明律法,不可轻动啊。
抄家之罪,女子发为罪奴,或入教坊司,或由官发卖,说到底,也是为了震慑那些不法之徒。
便是此等律法下,贪官污吏,不法之徒尚且如过江之鲫,若是轻纵了,天下岂不大乱了?”
这是真心话,作为皇帝,王朝的最高统治者,凡是能让统治更稳固的律法就是好律法。
至于在这律法之下,会酿成多大的冤情,会有多少人因此无辜被害,那不是皇帝要考虑的事情。
萧风沉默片刻,忽然道:“师兄学贯古今,当知花蕊夫人的诗吧。”
嘉靖看了萧风一眼:“就是后蜀后主的那位妃子吧,朕知你之意。
‘君王城上树降旗,妾在深宫哪得知;十四万人齐解甲,更无一个是男儿。’
这世间争权夺利的本就都是男人,男人成功了,女人未必就跟着享福;男人失败了,女人却注定要跟着获罪。
要说不公平,也确实是不公平。但律法如此,也无可奈何,只能怨她们生错了人家,嫁错了人家吧。”
萧风知道,嘉靖两次说律法如此,无可奈何,已经是表明了态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若是旁人,自然偃旗息鼓,转换话题了。可萧风深知,今天若不趁热打铁,这件事就再也没机会改变了。
“师兄,你说大明律法,本意是以全家入罪,女子为奴受辱,来震慑那些不法之人的。
我却觉得立此法的人不通世道人心啊。”
嘉靖有些好奇了:“哦?这话怎么说?难道男人们,不怕自己的妻子、女儿为奴为娼,受尽屈辱吗?”
萧风淡然道:“正常人自然是怕的。可正常人也不会去做那些会被满门抄斩的事儿啊。
能犯下被满门抄斩的罪行之人,估计眼中心中就只有自己了,又哪会在乎妻子、儿女受不受罪?
所以这条律法,就是怕的人用不上,用上的人压根不怕,所以我说立此法的人不通世道人心。
再者说,女子留在世上受苦,男人却早已被一刀两断,魂飞魄散,无知无识,怕从何来?
若说是给旁人看的,那就更是无用。
那些有钱有权出入青楼的男人,享受着别人的妻子女儿,按理应该比去不起青楼的更有一份敬畏之心。
可下一个被满门抄斩,妻女为奴的,却又总是这些最常观摩别人罪行结果的人。
去不起青楼学习的,反而还犯不出这种大罪来。”
嘉靖默然不语,在心中思索着萧风的话。还真是这样,妻女有资格成为罪奴的男人,哪个不是有权有势的青楼常客?
“师兄,罚不当罪,天道难还,无罪得咎,天意难平。怨气所聚,戾气必生。
师兄为了大明国运,有魄力废除宗族自治,有魄力让宗室王爷服从律法,难道就恩泽不得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