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臣!他凭什么一句话就能剥夺我的官身?!
他凭什么连当朝首辅都不放在眼里?他凭什么连宗室王爷都不放在眼里?他凭什么?
父亲大人,你在严嵩当权之时就委屈求全,如今严党倒了,你是首辅,你是当朝首辅啊!
你为什么还如此谨慎,如此软弱?别人把刀柄都塞在你的手里了,你都不敢刺出去?你在犹豫什么?
我是你的儿子,我被萧风压制,你也被萧风压制,所以这一刀,我不得不替你刺出去!”
徐阶缓缓坐在椅子上,眼睛穿过儿子,看向窗外,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儿子,这把刀,是没有刀柄的。你想刺别人,就得用手握住刀锋来刺。
那个传闻,虚虚实实,就像苏轼笔下的庐山一样,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
严世藩也好,陆炳也好,我们也好,很可能都只知道这件事的一个面,却不知道里面真正的真相。”
你知道这世界上什么事儿最危险吗?并不是你不知道什么,而是你知道了什么。
你知道的东西越多,你不知道的东西也就越多。你手中的武器越多,别人觉得你的危险也就越大。
匹夫有怀璧之罪,是因为他不够强大。德不配位,必生灾殃,武器也是一样。有些武器,不是你能拿得动的。
是我这些年太不关注你了,导致你变得这么狂妄自大,竟然觉得自己一入世就能对抗严世藩和萧风这样的人。
我会让人把你送回老家,看管着你老老实实地呆着。若三年之后我能不倒,到时你再出来做官也不迟!”
徐璠满脸不服地看着徐阶,但他没有争辩。因为他知道,他已经在命运之轮上狠狠地踹了一脚,接下来,那个巨大的轮子将开始旋转。
在旋转的过程中,可能会碾碎很多人,造成很多混乱,但也会给他带来很多机会。
总有一天,他要向父亲证明,自己不但不比严世藩弱,也不比萧风弱。
萧风能从街头算命当到当朝次辅,大明天师,我徐璠一样可以!
送走儿子后,徐阶沉吟片刻,派人将唐汝辑找来了。
自从严党倒下后,唐汝辑在翰林院里也不是太好过。毕竟他爹和他,都得算是严党的人。
虽然不像柳台那么近,但也受到了一些影响,比如堂堂状元,在翰林院两年了,一直也没有得到实际的官职。
得到徐阶的私宅召见,唐汝辑受宠若惊,拼命表达自己被徐阶赏识的感恩之情,希望傍上这条大腿。
徐阶捻须微笑:“你是状元出身,才学自然是好的。如今景王的师傅老迈,意图辞官,老夫当向万岁举荐你来接替。”
唐汝辑大喜过望:“若能得此,下官终生不忘大人提携之恩!”
徐阶点点头:“你既然当了景王的师傅,自然就要替景王着想。严党倒台后,景王失去了后援。
你要忠心于他,为他解除烦心之事,他自然就会亲近与你。至于该怎么做,我随后自会帮你的。”
唐汝辑千恩万谢地走了,徐阶看着儿子远行的马车,摇头叹息。
“我只能先给萧风找点事儿做,希望他别那么快注意到你捅破的窟窿吧。
至于陆炳,那也不是个普通人,且看他下一步如何行事吧”
唐汝辑当景王老师的事没有受到太多的阻拦。因为他毕竟是状元,又在翰林院干过两年了,徐阶推荐他也算顺理成章。
只有高拱不太理解,内阁无人之时,高拱轻声问徐阶,弄这么个年轻人来给景王当师傅,是什么意思。
“徐大人,当初你我都是支持裕王的,你把唐汝辑推荐给景王,莫不是要釜底抽薪?还是徐大人心思有变,要改弦更张了呢?”
徐阶私下看看,也轻声道:“肃卿不必多心,老夫当初就支持裕王,怎么会到现在突发奇想,改弦更张呢?
我让唐汝辑去当景王之师,却是有件事让他去办的。你就是不找我,我也要找你,因为这事儿也需要你。”
高拱不解地看着徐阶,什么事儿,既需要裕王的师傅,又需要景王的师傅呢?徐阶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三天后,高拱忽然对嘉靖提出,裕王年龄已经不小了,应该着手给裕王找王妃了。
唐汝辑一见,不敢怠慢,赶紧上前说,景王和裕王同岁,只差几个月而已,既然裕王要找王妃,那景王也应该一样。
嘉靖一愣,习惯性的抬眼去看萧风,却看了个空,这才想起萧风这几天没怎么来西苑,也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
“既然如此,就由你们会同宗人府和礼部一同张罗此事吧,可以在京城六品以上官员家中优先查访。”
萧风此时其实离嘉靖也不远,他就在西苑最外面的丹房里,拜访好老哥陶仲文。
一别多日,陶仲文看萧风的眼神多少有点古怪,就连清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