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严府来人在西苑外跪奏:一品诰命夫人,严嵩发妻欧阳氏,吞金自尽,写血书上奏,祈请万岁法外开恩。」
所有人都惊呆了,严世藩猛然抬起头来,眼神中缠绕着极度的痛苦,但又带着一丝希望和仇恨。
严嵩像傻了一样,不等嘉靖开口,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扎煞着两只手,茫然地向精舍门口走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严嵩才想起什么,转过身,目光看着嘉靖,眼神却毫无焦点。
「万岁,臣请告退,臣,臣要回家看看,这这这,这一定是假的,一定是刁奴无礼误报,臣要回家看看……」
说完也不等嘉靖说话,扎煞着两只手就向外走去,刚走出精舍一步,严嵩一抬头,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严世藩连滚带爬地爬过去,趴在父亲身上连哭带喊,拼命的揉胸口,掐人中。
被嘉靖遗忘的太医院医正,被迫全程观审,早就吓得魂不附体,现在终于到了用得上的时候,赶紧看向嘉靖。
嘉靖也惊呆了,站起身来,看着倒在门口的严嵩,颤抖着手挥了挥。医正立刻跑上去,拿出银针急救。
好半天,严嵩终于被救回来了,他的神志也恢复了清醒。
相比严世藩的嚎啕大哭,他却极其安静地
坐在地上,闭着眼睛,老泪纵横,湿透了整个衣襟。
然后他推开趴在自己胸前的严世藩,用尽全身之力,狠狠的给了他一记耳光,把严世藩打得在地上滚了两圈。
嘉靖看着陆炳递给自己的血书,看着坐在地上无声痛哭的严嵩,缓缓的坐回到蒲团上,目光看向萧风。
萧风也正在看着他,从嘉靖的眼神里,萧风看见了不忍,看见了愧疚,甚至看到了一点祈求。
萧风的目光却坚如磐石,他不会对严世藩有一丝一毫的怜悯。严嵩或许有可怜之处,但严世藩绝对没有。
只是他看着嘉靖的眼神,心里也知道了结果,只能长叹一声。
欧阳氏啊,你这样的女人,为什么会生出严世藩这样的畜生来呢?
你用你的命,延续了一个畜生在这世间的苟延残喘,值吗?也许你觉得值,因为你是他的母亲。
但我告诉你,不值。他如果这次就死了,万岁还能给他个痛快。
如果他这次死不了,我对天发誓,要让他像那个采花大盗一样,求别人一刀杀了他!
嘉靖收回目光,语气平淡之极,就像早就想好了一样,而不是临时更改的主意。
「严世藩罪恶昭彰,本应处以极刑。念严嵩年迈,有功于国,一品诰命,以命相求。
朕以仁孝治天下,不忍严嵩一日之间,先丧妻,后丧子;不忍欧阳氏无人扶灵守孝,九泉遗恨。
特法外施恩,着褫夺严世藩官身,贬为平民,终身不得起复。
着严世藩扶灵归乡后,流放广东雷州,在牢狱中守孝,无旨永不释放!」
严世藩还在地上晕头转向的转着圈,听完这番话,大喜若狂。痛哭流涕的扑倒在地上。
「万岁天恩,臣,啊不不,草民万死难赎其罪!草民余生一定谨记万岁恩典,谨记父母教诲!」
严嵩也爬起来跪倒,却没有严世藩那么多话,只是不停的磕头。
「老臣,无地自容,无地自容啊!」
嘉靖看向萧风,意思是你还有啥补充没有。萧风叹口气,事已至此,只能说严嵩的血条实在太厚了。
自己已经殚精竭虑,摆下这样的罗天大阵,竟然还是没能一举击溃严嵩父子。
当真是队友祭天,法力无边啊。
「师兄,严世藩既已获罪,其妻妾仆从之中,多有其抢夺胁迫之人。当还其自由之身,任其自去。」
嘉靖点点头,表示言之有理,总不能你到雷州坐牢,还养着三妻四妾的伺候你吧!
「上次我去严府查案之时,百官亲眼得见严老大人后院情形。若是朝廷不予介入,只怕这些人,出不去严府啊。」
嘉靖点点头,知道萧风上次去查严府时,被严嵩追得满大街的逃窜,这是要出这一口气。
「此事,就由你统领大理寺办理,顺天府协办。注意,这不是抄家,把人放出来就行了。」
嘉靖提醒萧风的原因,是因为严世藩和严嵩其实并没有分家,所以他之前没有给严世藩加上抄家的惩罚,就是不愿意误伤严嵩。
萧风点点头:「师兄,严世藩在审理百花楼一案时,曾经自己供述过,他曾向白莲教的人买过极乐丹。
恳请师兄派锦衣卫一同介入,只查看,不抄家。若有极乐丹等违禁之物,自当没收。
若只是金银等物,严府堂堂相府,自然不足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