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永明侯单独召见秦璟钺之后,余穗就被姜阔送回了观月居。
余穗也不知道那日永明侯和秦璟钺谈了什么,只知道那个叫郑琦的书生在侯府住了下来,据说秦璟钺还在外面请了先生专门指点郑琦文化,就好像在为秦璟砚剽窃一事做补偿。
这些都不是余穗该担忧的,倒是绣房那边的林妈妈一大早就来了,一见余穗,她就神色焦急道:“余姨娘,之前您给世子定的冬衣已经做好了,老奴本想给您送来的,结果半路上遇到了明珈姑娘,她执意问老奴要,老奴不敢暴露姨娘的事,只能…”
话没说完,林妈妈就噤了声,声音里还带着些许的畏惧。
明珈…她出门了?
余穗眉头紧锁,林妈妈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一圈,又说:“老奴看着明珈姑娘拿了衣裳去临涛院等世子了,若是余姨娘现在赶过去,许是来得及的。”
余穗不接话,目光不动声色地盯着林妈妈的脸,林妈妈大抵以为她真的是个瞎子,明明声音慌乱,目光却是贼溜溜地朝着她脸上打量,个中意思让人看不明了。
余穗轻笑一声:“妈妈这话说得着实有趣,衣服本就是做给世子的,不管是我去献还是明珈姑娘去献,这一点都是改变不了的,我倒是好奇妈妈特地来怂恿我到底藏了什么心思?莫不是领了谁的命特地来挑拨我与明珈姑娘的关系?”
余穗这话一出,林妈妈的脚步接连不断地后退。
她抬手慌乱地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余姨娘这是说的哪里话?您可真是误会老奴了,老奴可是一直都站在余姨娘这边的,正是因为姨娘的吩咐,老奴怕误了姨娘的事,这才急匆匆来禀,姨娘这话可真是让老奴寒心啊。”
话到最后,大约是自己说服了自己,林妈妈的语气开始坚定起来,中气十足地指责余穗。
余穗起了身,她扶住了林妈妈的手腕:“妈妈莫恼,我只是和妈妈开个玩笑罢了,妈妈的真心我自然是信的,今日的事多谢妈妈特地来禀了,我得去临涛院看看情况,便不留妈妈喝茶了。”
随着余穗靠近,林妈妈手心里都是冷汗,她勉强地挤出了个笑:“姨娘不必客气,事态紧急,您快过去吧,只要姨娘愿意信老奴,老奴便放心了。”
余穗点头,叫了苓儿朝着门外走,林妈妈和她一起出的门,在门口分离的时候,余穗特地回头瞥了林妈妈一眼,恰好看到林妈妈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她不动声色地回了头,从袖子里拿出了绸布蒙住了眼睛,这才让苓儿扶着她往临涛院走。
她倒是要看看到底是谁又在背后算计,那明珈久不出门,还不至于衣服一做好就出来截胡,此时八成就是有人专门把衣服送给了明珈。
只是如此便也罢了,现在又通知她话里话外都让她去和明珈争,那么这林妈妈就必然不是明珈的人,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只是挑拨她与明珈的矛盾?
不可能这么简单的,她和明珈本就水火不容,也用不着再刻意挑拨,除非…那衣服被人做了手脚。
想到这个可能,余穗心里慌乱,莫不是这事是针对秦璟钺的?
不管自己猜得对不对,碰上这样的事,余穗都觉得自己必定要同那些衣服撇清关系。
走出一段距离,从苓儿口中得知林妈妈已经走了,余穗就直接停下了脚步,她附身在苓儿身边道:“你偷偷去寻温姨娘,问问她知不知道林妈妈是谁的人?”
想到前段时间秦璟砚在宴席上身败名裂,余穗总觉得侯夫人不会善罢甘休,她难免想到之前的账房管事就是侯夫人的人,侯夫人管家多年,绣房里有她的人也不足为奇。
余穗不知是不是自己想多了,但在这侯府里吃了那么多次亏,她必须得谨慎一点。
苓儿离开后,余穗害怕这府里有旁人的眼线,还是去了临涛院。
秦璟钺不在府里,余穗是被姜阔引进门的,明珈和倩倩坐在院子里说话,一见余穗过来,倩倩就尖声道:“你来做什么?”
话说着,她就伸出手来慌忙地去挡自己的脸,她身边的明珈眼睛里也有些许的慌乱,但并不像倩倩那样激动。
两个人脸上都蒙着纱布,只一双眼睛露在外面,若是穿着相同的衣服,只看眼睛,都让人分不清彼此。
余穗说:“我是世子的妾室,来见世子不是理所当然吗?倩倩姑娘怎么这般紧张?听闻姑娘脸上也生了红疹,现在可好些了?”
余穗敛了一贯柔和的姿态。
特地提了红疹。
倩倩脸色立刻难看起来,目光都怨恨地落在了明珈身上。
若不是明珈执意留她在身边,她何至于…现在她满脸都被那丑陋的东西爬满了,根本就不敢摘掉面纱。
这个贱人,好事都紧着阿意,这样伺候人的事倒想起她来了。
倩倩久久不说话,余穗心知自己的目的达到了,她也不客气,直接摸索着在明珈和倩倩身边空着的石凳上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