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家是五皇子派系。他们这群人之前被贬流放正是因为掺和进了五皇子水患一案。
如今骤然得知五皇子逆风翻盘登基,盛永年激动不已。
“微月,我们是不是有救了。”他喃喃着,又哭又笑。
宋微月不动声色抽走被他紧握的手,轻声道:“那便要看,陛下是由何种原因登基了。”
意思是让盛永年先别高兴得太早。
许是蝴蝶效应,一切与前世不同。
前世,登上皇位的可是八皇子,而非五皇子。
但宋微月知道,老皇帝本来立下的遗旨就写着指定让五皇子继位。
老皇帝虽老,却也没有老糊涂,在选继承人这方面很是理智。
盛永年面色微变,瞬间明白了她的暗示。
他并不蠢。
如若五皇子是谋逆上位,他们尚有一线生机。
因为朝堂空虚,这个时候五皇子肯定需要自己人,多半会想起这些被父皇打发流放的氏族,随便找个大赦的理由再把他们安排回来。
但如果五皇子是名正言顺地上位……
不用说了,盛永年自己都知道,他们没救。
五皇子没有任何动机来救他们。
毕竟就拿最简单的一点利益,如今国库空虚,他们这几家被抄的银钱,加起来可不少。
“你知道吗?”盛永年双目紧紧地盯着宋微月。
宋微月清浅一笑,打着太极推回去道:“我怎会知晓,爷不如去问商队中人。”
盛永年想去问,可那个商队领头已去了另一边,被人群包围着。他无法挤过去。
“表哥,我们有救了吗?”孟慕青像溺水的人紧紧抓住最后一根稻草,面带希望地看着他。
盛永年移开目光,一时不敢与她直视,觉得自己有些残忍。
他无法回答她,便选择了沉默。
不想给她希望,最后又落空,这样会让人的精神防线更加崩溃。
从他口中得不到答案,孟慕青眼里亮起的火焰又渐渐熄灭。
盛永年喃喃道:“一切只能听天由命。”
多可笑。他从前是一个不信命的人,如今却已经在心中暗自祈祷起了神佛,保佑盛家满门。
宋微月点到为止,还不忘提醒他要小心。
其实大赦这种梦就不必做了,如今唯一需要担心的是新皇陛下会不会杀人灭口。
毕竟他们两家掺和进了水患赈灾贪污案,是知情者。
别人兴许以为那些赈灾银两真沉入了河底,宋微月却很清楚,这些银钱,确实是被新皇给贪污了。
司承就是在背后帮他推波助澜,打掩护隐藏证据的官员之一。
“灭口?!”盛永年面色一白,旋即摇头道:“不可能,陛下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宋微月平静道:“我也希望,陛下仁慈。”
她的猜测不一定成真,盛永年在心里安慰着自己,却一整夜辗转反侧,睡不着觉。
夜里在破庙中,商队人们架起锅炉,用干柴烧了火堆,烤腌肉。还有炖煮汤,配上方便保存的胡饼,吃起来美滋滋。
一大口烤肉配上胡饼卷着吃,再饮一杯烈酒,是胡族人的传统饮食吃法。
诱人的香味飘来,流放犯人中再次一阵躁动。
但是有资格吃上这些热气腾腾饭食的,永远只有宋微月和盛黎昕等人。
在商队领头的热情邀请下,差役们大口吃肉喝酒,那日子过得不要太爽。
张成毅瞄了一眼宋微月心想,自己也是托这位,享上福了。
如此轻松监督犯人的流放旅途,能公费吃喝,还是第一次。
吃过饭宋微月就进到破庙里靠在角落里,盖着男子的薄外衫闭目养神。
有人像上前跟她搭话,盛黎昕和彩云,水桃、李大倩像左右门神一样,护在她左右,防着外人。
这一夜注定不太平。
盛黎昕没合眼,一直在她身边守夜。
夜里外面传来一阵骚动,旋即便是刺耳的惨叫混杂尖叫。
“杀人啦——”
“官差大人,您快来救人啊,有、有刺客……”
说是刺客,其实就是一帮蒙面进来的黑衣人。他们训练有素,毫不停留,进到破庙里就直奔目标,挥剑抹了对方脖子后立刻离开。
盛黎昕听到动静的那一刻就警惕地拿起了匕首,但这群黑衣人并没有进到破庙里的打算。
等差役们揉着眼睛睡眼惺忪出来时,才看到地上滩着的血和一具尸体。
一个年轻男子和妇人正在他尸体边痛哭。
“咋啦?谁死了?”张成毅揉了揉眼睛。
“是,是司家老爷,司承……”有人仓皇答道。
张成毅面露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