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清早推着斗车,带着狐妖头颅和孩子们回来的时候,还有不少人看见了,我没想拐带孩子……”
邵知元气得一佛出窍,二佛升天:“什么胆大包天!你简直是胆大吞天!你你!”
“你也不想想,十来个孩子,要是有个万一,你就是以死谢罪、五马分尸,你也赔不起!”
他越骂越上头,气的原地打转,“你!你简直目无王法,任性妄为!”
指着薛龄,如海一样的律法条例在脑海中闪闪过,但也没有任何一条说这样罪行该如何审判。
薛龄:“……大人说的是。”
低头默默认错,态度良好。
邵知元扶着额头,看着薛龄的样子,有气也撒不出。
“你既然敢做,为何现下又是这副模样?你也自知理亏?”
“这样的做派,从开天辟地我也没听过!来人先给我打他五十大板!以儆效尤!你服是不服?”
比起砍头,这已经是最轻的惩罚了。
薛龄点点头,没有过多推辞。
边上的春忠卿像是应声虫一样,学着邵知元的话,当堂咆哮!
“薛狗,你居然还有点良心?做了亏心事,你也知道心虚!还不跪下受死!引颈待戮!”
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已经亮出来,展露在人前了。
虱子多了不怕痒,五十板一会儿也就打完了。
薛龄等着邵知元发话,他还想着事儿了了,急着去找疯瘫子弄清楚气血功法的事情。
压根没工夫和春忠卿再纠缠。
前几次,黑大是私下里和辛夷告状,春忠卿上回在青阳县北山上,没有把青阳县的百姓煽动起来。
纯属是不痛不痒的挑衅。
那个人的是非,薛龄就算解释也是白费口舌。
现在就不一样了,这么多人都在,人多,又有县衙和镇妖司以外的大官儿在。
捂好的脓疮也该一次性剜干净了。
薛龄转脸看着他,很是认真,“敢问你官阶几品?身居何职?”
“我薛龄虽然只是青阳县衙门的收尸人,品阶不高,就算是要论罪,那也是县老爷和京都巡察使的大人定论,轮的到你来在这儿叫嚣?”
春忠卿是伪善者。
就算坏事做尽,也要扯着名声大义的名头当大旗。
要收拾他,最好就是戳破他那一层虚假的面皮,露出他的真面目。
黑大是利己者。
人也好物也罢,但凡不能为他所用的,都是挡路的绊脚石。
要对付他,就需要一击命中,直接击溃他所有的狂妄自大,成为他的恐惧。
春忠卿没想到薛龄忽然攻击力十足,面皮涨红,“我……我是秀才!秀才你不知道吗?”
薛龄冷笑一声:“笑话,大乾律法上千条,我可从没听说过,秀才可以跳过京都巡察使审案?”
“脚卡粪坑还没二尺高,你算哪根葱?”
“京都巡察使可是一品京官,什么俊秀没见过?一个秀才而已,这么多大人在场,断案论事,你跑出来狗叫什么?”
“你!你竟敢这样羞辱我?”
春忠卿还以为薛龄已经认罪,就好趁着机会直接拿下,没想到薛龄的气焰比之前更加嚣张。
他喉头一甜,只觉得四面八方的目光都在讥笑他,宛若凌迟一般,喷出一口心头血,仰面倒地,白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心头血来自脾胃化生的水谷精微,凭着心气的推动,流注全身,能发挥营养和滋润作用,也是神志活动的基础。
半天不到就吐了两口的心头血,别说春忠卿承受不住,就是会功法的练家子都要躺床上静养大半年的。
春忠卿这下算是歇菜了。
邵知元看着薛龄嘴快如刀,噼里啪啦的一通骂,两个呼吸的功夫直接放倒了一个,惊得眼睛都忘了眨。
“……”
“哐!”
李沐风一时失神,手上的茶碗跌的粉碎,“额,下官一时失手,请大人见谅……”
趁着收拾残局的功夫。
辛夷上前低声说了两句:“黑大……消息到了京里,不如……”
声音太小离得远,薛龄一时没听清。
就看见她身后的钱老四满头大汗,还不住的回头看北边。
莫不是,北边来了什么人?
邵知元看了看地上的黑大和县令,一时有些犹豫,拿不定主意。
辛夷将册子摊开,把刚看到的那一页展开,给邵知元看了。
邵知元这才下定决心。
“来人,叫醒青阳县令和春忠卿!”
衙差连摇带晃也没把人叫醒,老医师上前在他人中狠狠扎了一针,豆大的血珠子一滚。
春忠卿长出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