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几个小菜,外加两壶黄酒,就被胡掌柜亲自端上了桌。
“宪之兄,来,你我共饮此杯。”
朱统鉓举起自己的酒杯,对史可法说道。
嗯,被称做宪之兄的青年,正是后世鼎鼎大名的史可法。
史可法也是赶紧举起酒杯。
一杯酒水下肚,史可法率先开口道:“朱兄,对今日殿试的试题你怎么看?”
朱统鉓闻言,面色一肃道:“此次殿试的试题看起来简单,但想要答的完美,很难。”
史可法极为赞同的点头道:“朱兄说的不错,朝廷想要增收,只能是加税,但现在大明百姓的负担已经很重了,再加税恐怕……”
后边的话,他没有说出口,但朱统鉓也明白他的意思。
“宪之兄,大明现在的问题就是税制的问题,朝廷想要增收,就必须改革税制。”
朱统鉓沉声说道。
史可法闻言,瞳孔一缩,对其问道:“朱兄有何高见?”
朱统鉓微微一笑,道:“高见谈不上,只是有一些想法。”
“哦?朱兄请说。”
史可法开口道。
朱统鉓也不客气,道:“大明现在的税制,主要是按照人头来收税,这样做的好处是简单直接,但坏处也很明显,那就是无法做到公平。”
“有些人占有的土地多,但交的税却不多,有些人占有的土地少,甚至根本没有土地,但却要交很重的税,这样一来,朝廷的税收也会越来越少。”
史可法闻言,缓缓点头,看向朱统鉓问道:“朱兄是打算效仿张太岳?”
朱统鉓没有立即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举起酒杯轻抿一口,然后才对史可法说道:“宪之兄,桂文襄公和张文忠公乃是谋国之举。”
朱统鉓嘴里说的桂文襄公,指的是桂萼。
此人第一个向道君皇帝,提出了一条鞭法,后来被杨一清等人阻拦。
这一政策,后来被张文忠公,也就是张居正给捡了起来。
等后来到了满清老四的手里,被彻底的发扬光大。
而所谓的一条鞭法,说的简单一些就是取消一切的徭役、苛捐杂税,将所有的赋税,全部以银两结算。
朝廷也不用你们出徭役,也不向你们征收实物。
更加不是以人头计算赋税,而是以你所拥有的土地征收赋税。
史可法听朱统鉓提起这两人,心里也是咯噔一声。
说起来,史可法可是根正苗红的东林党。
他的老师,正是鼎鼎有名的左光斗。
朱统鉓说的这些问题,史可法不清楚吗?
不,他很清楚。
但立场决定了他不可能像朱统鉓这样。
眼下的大明,谁拥有最多的土地?
答案显然易见,正是遍布天下的乡绅地主。
这些人占据了大量的土地,而且还不用交税。
不要误会,不是他们逃税漏税,而是合理合法的避税。
而桂萼和张居正两人,就是要取消他们这项特权。
见对方的神色不对,朱统鉓也是转移话题道:“宪之兄,来,吃点菜。”
“左右殿试已经结束了,我们也就不用再讨论了,只等放榜就是。”
“对,对。”
史可法忙是附和道。
两人不再继续讨论这个敏感的话题,转而聊起了风花雪月,一时间,两人倒是相谈甚欢。
酒过三巡,史可法有些微醺,他放下酒杯,面色严肃道:“朱兄,如果史某没又猜错的话,你是宁藩出身吧?”
朱统鉓闻言,先是神情一怔,旋即笑道:“不错,朱某正是出身宁藩。”
对史可法猜出自己的身份,朱统鉓一点都不意外。
老朱家的名字太有特点了。
只要对皇室有点了解,通过名字就可以知道对方是哪一脉的,是太祖第几世孙。
史可法缓缓点头,似是感慨般的说道:“天下宗室所占据的土地也不在少数呀。”
朱统鉓闻言,眉头一挑,笑道:“宪之兄,这税制改革的第一刀,弄不好就会砍在宗室的身上。”
听他这么说,史可法的眼睛猛地睁大。
“哎,宪之兄,说好的不再提这些事,你得自罚一杯。”
朱统鉓笑着对其说道。
“是史某的错。”
史可法一口把杯中的酒水饮尽。
就在两人喝酒的功夫。
朱由检则是和温体仁、施鳯来、郭允厚、毕自严一起审阅殿试的卷子。
“首辅,这些卷子说的都是什么?许多都是无稽之谈。”
“您看这份卷子,竟是要再次加派。”
“还有这份卷子,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