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身后,数十名建奴皆是虎视眈眈的看着崔呈秀。
这些人中有不少人也都是浑身染血,如果不是周围都是手持弯刀的蒙古人,恐怕崔呈秀已经被他们剁成肉泥了。
“明使,今晚发生的事,你是不是得我给我翁吉拉特部一个说法?”
宰赛阴沉着脸,对崔呈秀质问道。
后者的目光在那些愤怒的建奴身上扫过,对宰赛等人拱手道:“宰赛台吉,以及诸位贝勒,今晚这事是崔某命人做的。”
“明狗!速速把硕讬贝勒放了,否则我们一定会杀了你!”
“该死的南蛮子,难道你们就不怕我大金大军压境吗?”
“杀了这个明狗!”
……
崔呈秀说完后,那些建奴人纷纷叫嚣叫嚣起来。
如果不是那些蒙古人拦着,此时他们绝对已经冲上来了。
作为硕讬的戈什哈(贴身侍卫),硕讬被明廷的人抢走,他们这些人回去绝对没有好事。
轻则被斩首,重则家人都会被连累。
宰赛的脸色此时也是十分的难看。
他阴沉着脸,沉声道:“明使,你们大明和大金的恩怨,和我们翁吉拉特没有关系,你在我们的大营对大金的使者出手,是不把我们翁吉拉特放在眼里吗?”
崔呈秀的目光,不经意的看向站在宰赛身侧的暖兔。
后者出言转圜道:“这里毕竟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还是去大帐里面说吧。”
崔呈秀当然是自无不可。
反正事情已经做下了,宰赛如果聪明的话,就知道应该怎么选择。
宰赛狠狠的瞪了一眼崔呈秀,大手一挥道:“走!去大帐!”
崔呈秀和冯千洋两人跟在宰赛的身后,向着大帐而去。
那些建奴,则是被一大队蒙古人押解在最后。
眼下硕讬已经被明人抢走。
如果明使再出什么问题,那翁吉拉特部就真的走投无路了。
来到大帐后,宰赛坐到首位,对崔呈秀厉声喝道:“明使,本台吉给你一个机会,立即让你的人把硕讬贝勒送回来,本台吉可以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
崔呈秀却是转身看了眼身后的那些建奴,然后才对宰赛拱手道:“宰赛台吉,贵部和建奴之间的仇恨,已经没有任何调和的可能。”
“崔某之所以出手袭杀建奴,不过只是帮台吉下定决心罢了。”
“砰!”
“放肆!”
宰赛顿时怒不可遏,一拍桌案,愤而起身道。
“宰赛台吉,只要贵部愿意归顺大明,本官可以做主,允许贵部老弱入关,朝廷会赐予他们土地,教导他们耕种。”
“贵部所抽调的青壮,朝廷也会按照我明军的标准发放军饷,一应待遇和我明军平齐。”
说完,不等宰赛说话,崔呈秀又对暖兔说道:“暖兔台吉,难道你就不打算说两句吗?”
暖兔轻叹一声,从座位上站起身来。
宰赛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自己的叔叔。
暖兔没有理会自己的侄子,对一旁的哲布尼吩咐道:“哲布尼,把外面那些女真人都杀了。”
“暖兔叔叔!”
宰赛满脸震惊的对暖兔喊道。
哲布尼没有丝毫的迟疑,抽出自己的弯刀,就冲出了大帐。
“哲布尼!”
宰赛又对自己的幼子喊道。
暖兔看向宰赛,开口道:“宰赛,我的年纪已经大了,没有几天好活了。”
“几年前的铁岭卫一战,你已经被女真人抽调了脊梁,但我不愿看着你,带着翁吉拉特就这么沉沦下去。”
“你宰赛是草原上的雄鹰,受长生天保佑,你应该翱翔在天地间,而不是老死于病榻。”
“只有击败女真,你才能战胜你心里的魔鬼。”
“这几天,你一直在大明和大金之间犹豫,我只能在临死前帮你这一次了。”
“宰赛,带着翁吉拉特的勇士们,去和女真人战斗!”
暖兔越说,情绪越是激动,最后更是直接喊了出来。
他的这番话,加上帐篷外的喊杀声,以及惨叫声,似是激起了宰赛的雄心。
他缓缓走到暖兔的跟前,眼睛直直的看着对方,半晌后,才抚胸施礼道:“暖兔叔叔,宰赛知道了。”
崔呈秀闻言,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而就在此时,浑身浴血的哲布尼,也大踏步的走了进来。
宰赛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而是回到里自己的座位。
崔呈秀转身对暖兔躬身道:“暖兔台吉,您是真正的智者。”
“本官邀请你和本官一起返回大明,就像你刚才所说,你的年纪大了,去关内享享清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