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多正纯一样被彻底整垮,因此刻意不卷入倭国事务,更不用说扯起崇传的虎皮去吓唬长崎奉行。”
要编造出这样一个历史事件,那需要对倭国的制度、人物和文化有相当全面的了解,从林海的口中说出来本身也有够匪夷所思的。
林海回礼道:“不敢当,大师该谢天妃才是。”
但有一点林海十分肯定,要扫平东瀛,必须先挑起倭国内乱,否则在这个时代跨海远征一个两千万人口的成熟封建国家,那无异于痴人说梦。眼下倭国的战国时代刚刚结束,德川幕府还处于初创期,这个机会还是有的。
“既是如此,大师为何要在去年前远涉风涛去往澎湖?当时大师出家已有四年,为何要千里迢迢去救福建的许大掌柜?如今大师说不想替李老船主报仇,晚辈却是不信。”
“你出海去罢,我答应你了。”张敬泉看着义子刚毅的脸庞,仿佛依稀看到了三十多年前的欧华宇。
“义父这里还有五万两银子,你拿去作出海的本钱罢。”张敬泉给义子整了整衣衫,这一刻他不像是出家人,而像一个送儿子出远门的老父亲。
林海站在庭院中,听到禅房里传来清脆的响声。那是戒尺抽打欧左吉的声音,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发出半点求饶的声音。
一旁的欧左吉听得暗暗咋舌:二哥真乃神人也,逛个窑子还能得到妈祖托梦……
“为了替我大哥报仇。”林海坦然道,“欧二叔的旧部仍有不少散居在长崎附近,只有左吉才能把他们聚拢起来。此外,晚辈也想借重大师在倭国的人脉,想来也只有让左吉出海一途。”
只听林海继续道:“天妃娘娘让我告诉大师,以心崇传和本多正纯不一样,他虽然暂时失势,但圣眷未衰。两年之后,黑衣宰相必能复起,起因是倭国的天皇给京都僧侣颁发了紫衣敕许,事先未通知幕府……”
如今他才算明白了,原来因为以心崇传的失势,义父这些年一直活在恐惧之中,担心有朝一日会遭遇不测,到那时自己就失去了依靠。原来他是怕自己养成挥金如土的习惯,将来坐吃山空。
“进来罢。”张敬泉放下戒尺,对门外喊了一声。
“好个巧舌如簧之徒……”张敬泉一时有些词穷,声音凝滞了一瞬,方才接着道,“你鼓动左吉出海,究竟有何目的?”
张敬泉握着戒尺的手松了一松旋又握紧,冷然道:“贫僧已是方外之人,这些事都与我无关。”
那时他还是个喜读佛经的落难秀才,怎么也不会想到后来竟会和这个九龙江水匪义结金兰。更不会想到有朝一日在义兄的带领下来到倭国,凭借佛学造诣成为幕府重臣的座上宾,在异国他乡做了人上人……
“佛家有言:一饮一啄,莫非前定。”林海淡定地看着张敬泉,“左吉要出海,是因为海贼旗……不对,是因为他身上流着欧二叔的血。否则任凭我舌灿莲,又如何能鼓动得了?”
“义父,这些银子你留着养老罢,左吉不想你老的钱,二哥已经答应借给我出海的本钱了。”
“左吉,你我兄弟还说什么借?二哥给你十万两,你就当成是我给悟真寺的口钱就好。”
林海说着又对张敬泉道:“空寂大师,除了松浦隆信要的货之外,晚辈船上还有不少人参、貂皮和黄金等物。晚辈想在长崎全部换成银子,还请大师多多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