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检验前约定好的相关内容,余山音坦诚地当叶离的面将报告单放入碎纸机并且把后台数据全部格式化。
傅以遂带叶离再度乘坐上飞行器不急不缓地离开该学区。
叶离安静地坐在来时的位置上,从她的外表完全没有任何不安。
非要形容的话倒是一脸纯粹的茫然无知更为贴切非常。
稍暗的茶眸始终投向玻璃外的场景,由于装有防窥探的玻璃才能让她能够如此赤裸裸地盯视不错的景致。
“如何?”
有个低沉喑哑的声音在叶离的座位旁不紧不慢地响起。
虽然他的问话并没有任何主语,但两人都默契清楚地知晓其中所谓的“如何”指代的究竟是什么事情。
叶离闻言将放任在外景致上的视线都自然地收敛回来。
她似乎并未纠结什么,只是冷淡地把想的话都表现出来。
“嗯……陌生的,无趣的,好似无色无味的清淡白水。”
她继续喃喃自语:“也许是因为没有记忆所以没有感觉。”
傅以遂原先似青松般笔直的挺拔身躯乍然往椅背依靠,冷硬的轮廓线条在未被发现时似乎变得柔和不少。
“之后有什么想法?”
叶离:“好好地学习生活找到未来职业,顺便帮你们找到真相。”
“……但是有关于我曾经记忆的内容其实不太想知晓。”
之后两人都没有再对话,叶离却在沉默中不知不觉地合拢漂亮的茶眸,安静地沉入长久未曾出现的睡梦。
没有浮现出疲劳的体感,没有发散随性的迷离思维。
就好像在本人都在无意识的状态中仿佛时间回溯至一段被封印的记忆片段中再度从零开始体验以往的经历。
干净得挑不出半分瑕疵的单独的实验间半躺在张冰蓝座椅。
所有进出的实验员都谨慎收敛地对待作为实验品的她。
无数根透明的接触线将她与整把座椅完整地连接锁住。
始终充斥冰冷情绪的明眸虽未失去亮光却依然像是寻不找半分生机的寂静,叶离在此感受到一种奇特的情绪。
宛若有场永不停止的巨大潮汐无规律地在体内暴动,在不加防范的时候被难以言喻的巨大疼痛侵袭冲击又被体内桀骜不肯放弃的精神力再度强硬地压制住,永无止境循环交错的折磨使其尝到麻木的意味。
那种复杂的痛苦让现在脑海空白的她不得不分出比预想更多的精力去压制,以至于睡梦外的丁点动静都能轻易地打破原先保持的平衡状态,从而被惊醒。
“呼——”
叶离猛地睁开双眸时,充斥在视线内的是张明艳担心的脸。
傅姚见她终于有转醒的迹象,猛地一把捧住精致的小脸仔细地左右观察是否仍有异样,“没事吧小离!”
“老傅说你在飞行器上突然睡着,我还以为是你终于疲累的缘故。”
“谁料你不仅怎么叫都不醒,而且露出痛苦难受的表情!”
“要不是傅狗非拦住我说你的状态靠自己复苏的话会更好,我早就……”
叶离朝她轻微地点头,嘴角微勾安抚以表示自己没事。
临下飞行器前她专门将早已退避三舍的傅以遂叫了出来,身体精神力仿佛所承载的疲劳的实感让原先暧昧不明的记忆片段也开始能依稀拼出一两块碎片来了。
果然。
没有要紧的记忆充作承载之物就不会有实感的情绪实感。
叶离随意地擦拭一下额头新渗出的汗,拼命地让勉强聚集的残缺不全的碎片不至于一转眼又被抹除成绝对空白。
傅以遂也敏锐地觉出她状态的不对劲,他正想出声劝她先回宿舍休息,却出乎意料地被脸色苍白的她猛地拽住手臂。
冰凉的纤长手指轻触在他肌理紧实的结实小臂上,所使出的劲相比于以往对战中的出力情状可以说是九牛一毛中的九牛一毛,然而不知为何却让他无法强硬地甩开。
叶离努力地维持住平衡状态,不自觉地抿住干燥的薄唇:
“我在梦中找回了很小的碎片,但应该很快就会忘记。”
傅以遂黑眸微缩。
就听见她语速极快地将关键信息讲出:“你们所关注的那场实验,意思上能理解为第一批实验体的其实有两种。”
“第一种是你们所告诉我的改良版本后的一期实验体。”
“第二种是究其整个实验内真正意味的所谓的首批实验体。”
“所以,你们事先建立的猜想所需确定的条件根本不充足!”
说完这番话好似已经花完全部的力气,傅姚恨铁不成钢地把叶离架在经过她完美改造的平衡代步车拖回寝室。
傅姚原以为难得额头上出大汗又脸色惨白的叶离这次估计非得一觉安稳休息到第二天早晨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