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涌出数人,急匆匆离开,似乎是去报告情况。
以至于,没有人留意车把式那蹩脚的江南口音,也没有人留意车把式动作整齐划一,像极久经沙场的老兵。
而压倒人们的最后一根稻草,便是下雪。
前几日阴沉的天空,终于洒下白雪。
虽然不大,但看样子会下一阵。
原本徐渭就已经下令禁止外运丝麻等货物,现在看来,就算不禁止,也没法运走。
丝麻不等于其他货物,若是雪水进去之后,会让轻货变成重货乃至超重货,再加上雪后的路面难行,根本就运不走。
……
不久之后,监库广场前的道路,像是开锅一般,车流忽然多起来。
“你也来卖,不怕那些地头蛇的警告?”
“警告老子?他算个屌毛!老子一批货亏在这,回家卖田都不够换,他能给老子钱啊?去他娘的狗东西,卖!”
“还地头蛇,你们不知道啊?县太爷早把那些人扔进水里喂王八去了……”
“谁说不是,一斤赚十文,可不少了,明天啊,还不知道什么价格!”
于是,只是傍晚一段时间,十万两的货足够!
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注意着县衙。
晚上,他会放出什么消息?
……
次日一早,人们还没等到新消息,却吃到一个大瓜。
本地豪商以郑万贯等人为首,竟然去堵县衙的门!
只见县衙之前,众人环立,气氛凝重。
郑万贯看见徐渭出来。
顿时如丧考妣,开始哭诉。
“徐大人,我等乃正当商人,闲时架桥铺路,为善乡里。
如今世道艰难,丝麻匮乏。我等为此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想尽办法调来货物,满足百姓。
而今,大人为何要打压物价,让我等亏个底朝天?
如此行为,以后谁人敢来此经营!”
徐渭面对着一众奸商,目光如炬,直指对面的郑万贯。
他清清嗓子,声音如洪钟般。
“郑万贯,汝本一介商贾,当以诚信为本,惠及百姓。然尔竟弃商德于不顾,勾结内外,私吞府库,置苍生于水火之中!”
郑万贯闻言,面色微变,但仍强词夺理道。
“我何曾做此等事?空口无凭,信口雌黄。”
徐渭冷笑一声。
“汝之罪行,人神共愤。
昔日汝曾贿赂官员,妄图掩盖真相;今又与贼人勾结,图谋不轨。
汝之心,比蛇蝎更毒,比豺狼更狠!”
“尔等只知逐利,不知廉耻为何物。汝之财富,皆是百姓血汗,今日不思悔改,反而在此狡辩,真是令人齿冷!”
徐渭的声音愈发激昂,字字句句如同利剑,直刺郑万贯的心脏。
“徐渭,你……胡说!”
郑万贯冷汗都唰唰地流,已经词穷。
徐渭可是进士出身,口才会比不过一届奸商?
“吾闻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汝既非君子,亦非小人,乃一介奸商耳!汝之罪孽,天必不容!”
郑万贯脸色苍白,额头上汗水涔涔而下,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住。
他骂又骂不过,打又打不过,亏钱亏得裤衩都没。
现在又生一肚子气,整个人都不好了……
周围的人们也纷纷议论起来,对郑万贯的不齿之声不绝于耳。
“苍髯老贼,皓首匹夫!
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还不跪下谢罪!”
轰隆……
郑万贯体力不支,颓然倒地,彻底丧失抵抗能力。
剩下的人,更是作鸟兽散。
平时嚣张跋扈的郑万贯都被骂成狗,他们只会是更惨。
少顷,门前为之一空。
而徐渭也宣布重磅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