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如果我真的死了,你会不会管我妈妈?”宁薇情不自禁的问了一句。
死之前,她在想,妈妈在世上无依无靠,霍池谦会不会因为两人有‘床友’的关系,而对她妈妈眷顾几分?
所以看见霍池谦,她突然想问。
男人怔了一下,没想到见面后她会问这种问题。
“为什么突然这么问?”他道。
宁薇眼眶酸涩,强压在心头的恐惧一股脑的涌了上来,她吸了吸鼻子,嗓音哽咽几分,“你知道吗,轿车坠下江的那一瞬间,我脑子里只有我妈妈。我不怕死,但我只怕我若死了,我妈妈一个人在世间无依无靠,她要怎么活下去?”
说着说着,宁薇忽然抱着霍池谦大哭起来。
心头的委屈与害怕无限膨胀,她靠在霍池谦怀中肆无忌惮的嚎啕大哭,似乎要将所有的委屈一股脑的宣泄出来。
那天的夜,江水无比的寒冷刺骨。
她躺在江面上,听着冰冷的水波声,听着猎猎寒风声音,无数次接近死亡,却又一次次挣扎在死亡的边缘,凭借着惊人的意志力活了下来。
那晚,那个神秘人说,是她救了他。
其实他说错了。
碰到神秘人的时候,身处绝望中的宁薇仿若得到了救赎,仿若看见了生的希冀。
她脱掉了男人的衣服穿在身上,在强撑不住近乎要昏迷的前一刻,终于有了一件可以取暖的羽绒服。
身体回温,她迷迷糊糊的脑袋才渐渐清醒过来。
宁薇知道,如果继续冻下去,她应该撑不了几分钟。
所以说,不是她救了那个神秘男人,而是他宛如从天而降的神,出现在她的身边,给了她生还的可能。
宁薇知道的只有这些,可她殊不知,她确实是幸运的。
那天,那神秘男人犯了病,浑身特别的冷,瑟瑟发抖,所以才会穿上一件厚厚的羽绒服。
否则以那天的温度,还不至于穿厚羽绒服。
至于神秘男人,也正因他犯了病,才被杀手钻了空子,伤了他。
霍池谦见她大哭起来,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耐心安慰着,“哭吧哭吧,没旁人在。”
她肩膀一颤一颤的,委屈的像个孩子。
半晌,霍池谦突然说道:“如果你…… 你真的不在了。我自然会管你母亲,会安排人悉心照料,直到她百年。”
宁薇哭泣声音戛然而止,从他怀中出来,昂头看着霍池谦,一双眼睛又红又肿,眼睫毛沾染着泪水,楚楚可怜。
她嗓音哽咽微颤,“真的吗?”
霍池谦抬手,拇指指腹擦拭着她脸颊上的泪渍,“我霍池谦从不屑于对任何人撒谎。”
当然,对韩家人例外。
那也是迫于无奈,为了保护宁薇才撒了谎。
宁薇咬了咬唇,“谢谢。”
紧绷着的神经松了下来,她靠在床头上,偏着头看向窗外,似自言自语,又好似对霍池谦吐露心声。
她道:“京江的江水,很冷很冷,像是密集的针扎在身上。我无数次挣扎在死亡边缘,无数次……无数次昏昏欲睡,可是我不敢睡,我害怕一睡着,我死了,我妈妈没人养老送终。那天我一次又一次的掐着我的大腿,这才让自己……一点点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