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宝林也收敛心思，略略思索，“倒不急。先把场子热一热，后面的戏才好唱下去。”
“您的意思是？”
……
朱宝林和青韵在寝殿内悄声聊着接下来的计划。
这头春巧在房内和其他两位宫女也见了面，互相告知名字。都是十几岁的年纪，有着采菱这个话痨带头，四人睡前聊天的氛围异常和谐。
春巧觉得挺新鲜的。
没入宫前她也不和同龄女孩玩，整日就是干活。进宫后又忙着学规矩，再之后也就认识了一个翠儿，还得操心各种不省心的事。
要是每天都能这样嘻嘻哈哈，那干活也不觉得难受了啊。
春巧心情轻快地沉沉睡去，第二天也是精神奕奕地醒来。
洒扫宫女一般负责清扫佩兰馆内的地面，包括寝殿内、走廊还有院子这些地面，再有就是擦拭和整理家具摆件等。
她和采菱一块当值，两人负责清扫，另外两人负责擦拭和整理。
扫地这活她在养母家里做得多了，不过那时要求自然没这么高。
这殿内地砖还要求扫完之后，要再用湿抹布擦干净呢。
春巧倒也勤勤恳恳，不喊累不叫苦。
其实做这些体力活，比起每天动脑思考这有没有坑，那儿会不会小命不保……真是轻松多了。
跟个靠谱的主子，上面有能扛事的人，她们只要能做好份内事，通常也都能平平安安的。
春巧是个随遇而安的人，在兰林殿被康嫔“重用”，她不暗自得意，来到佩兰馆做洒扫，她也不觉得卑微。
朱宝林任何时候说话都是轻声细语的，脸上总是悠然笑意，闲来便弹弹琵琶，跳跳舞。
她们偶然干活路过看见了，也都是忍不住被吸引，心情也变得轻快许多。怪不得陛下破格纳她为妃呢。
春巧在这四处打扫，自然也能看出佩兰馆虽然不大，但处处布置可比兰林殿好多了，朱宝林寝殿内的陈设华美又雅致，一看就是有宠的。
——虽然春巧来这些天还没见陛下来过佩兰馆。
这天下午，皇帝倒是来了对面的清竹轩，看来今日侍寝的是耿宝林。
春巧曾觉得耿宝林敬畏神灵，想来是个不错的主子。
可来了披香殿这几天，才见识到耿宝林那指桑骂槐，无理搅三分的功力，反倒庆幸没到清竹轩伺候。
晚膳后，朱宝林又在院中弹琵琶，是春巧没听过的曲子。
美人十指纤纤，琵琶声清脆如珠玉相互碰撞，又如清泉流水，余韵悠长。
忽然一道尖锐刺耳的响声，朱宝林手中的琵琶弦断了。
青韵着急地向前查看，一边又对春巧喊道：“去请太医！”
春巧被她这一声吓懵了，也看不见亭内情景，下意识地就转身，拔腿就往外跑去。
康嫔的死并未在宫里掀起波澜，甚至因此平静许多。
她只是从一个不要紧的人，变成了牌位上的康嫔许氏。
赵煊认为自己做的也已经足够多。
生前有位份尊荣，死后也有香火供奉，许氏这一生已经是过得不错了。
他想起自己的发妻。
太子妃施氏，温柔大方，一举一动堪为女子表率，没有可指摘的地方。但成婚才五六年，她就去世了。
如今又过了五年，皇帝偶尔想起来，只记得一个贤良淑德的，模糊的影子。
她大约会是个好皇后。
可惜，死得太早。
赵煊轻轻叹息一声，但这惋惜也只是一瞬间。
因为如今的皇后程氏，也十分端庄有气度，又是他自幼熟识的表妹，感情更为深厚。又有少时相伴、极为喜爱的贵妃，其他女人只是锦上添花。
福宁进来换了盏热茶，飞快地抬眼看了看还在批折子的皇帝。
“陛下，今个晚上可要到哪位娘娘宫里？”
是有一阵子没进后宫了。
“贵妃那儿还好吗？”
“贵妃主子好着呢，三公主也好。前阵子天气时冷时热的，三公主还那么小，不适应也是有的……”
“让太医院多上心些。”
福宁应了声“是”，手心微微出汗。
三公主自小体弱，大约是娘胎里就没养好，带了些不足之症，从来都是精心养着不敢错一眼。只是也不好说能养到几岁……
“康嫔灵前，可是耿氏诚心悼念，不仅诵读数遍经文，还亲自焚烧祭品？”
“正是，听说是惠妃娘娘安排各宫都尽一份心意。”
“即便如此，也是难得。待会儿便去耿氏那儿坐坐吧。”
皇帝来时，耿宝林喜不自胜，还特意往佩兰馆那边投去一个得意的眼神。
安静地用完晚膳后，耿宝林拿出一套新得的青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