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昭懒得理他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酸味,挂了他的电话,给他再发过去信息,跟他说许夫人已知道李家家宴这件事,又跟他说李夫人与他妈一起去喝茶。
她正常叙述事实,至于霍奕修怎么想,那就是他的事儿了。
临近傍晚时,霍奕修来了。
左手拎着外卖,右臂搭着西装外套,进门顺手放下外套,把外卖放桌上。
凌昭抬头,霍奕修淡淡说:“王村的农庄已经盖成,这个周末去农庄住两天度假。”
凌昭瞅着他从袋子里取出吃的,微微皱眉。
她跟霍奕修结婚三年,别说是度假,连结婚蜜月都没有过。仅有的那一次,就是虞央为她准备的三周年结婚纪念日,记忆也不美好。
大概又是想让人觉得,霍总与太太感情很好,没有受到任何一方绯闻影响吧。
她知道她拒绝没用,霍奕修定下的事情,她不愿配合,他会绑着她去的。
“去洗手。”男人打开外卖盒盒盖后,自己也去洗手间洗手。
他来店里次数不多,但熟门熟路,当自己的店铺一样。
凌昭缝制最后几针,霍奕修洗完手回来,看到她还坐着,拆开湿纸巾包装,抓起她的手擦拭。
他站在她的身后,胸膛贴着她的背,温热的体温隔着薄薄的两片布料传到她身上。
凌昭后背僵直,男人擦完她的一只手,换另一只,姿势自然无比。
凌昭看着他的大手握着她的,两人的手臂几乎贴在一起。
她的胳膊细,显得他的手臂修长,粗壮有力,但他的动作温柔细致。
纸巾凉凉的,潮湿的,擦拭过后让人觉得舒服。
却让她想到上一世。
她生完孩子,还未出院,身体虚弱,精神孤独。
她看着别人家的夫妻。女人生产后不能马上洗澡,发脾气嫌弃身上脏,她丈夫耐着性子端来热水给她擦拭,哄妻子高兴。
那时她多羡慕啊,同样是生了孩子,她的丈夫对她不闻不问。
而现在,他的温柔体贴也不是真心的,只是不好再跟以前一样强迫她做事,不得不温柔哄骗罢了。
显得多余。
“在想什么?”男人将纸巾丢到垃圾桶,把筷子塞到她手里,凌昭看一眼筷子,什么都没说。
霍奕修看她一眼,突然道:“告诉我许夫人来过的事,不是想见到我,特意说的吗?”
说完,他垂眸夹了一根菜放进嘴里嚼,很松弛,像是在餐桌上话家常一样。
凌昭不知道他哪来的自信,觉得她想看到他。
【李夫人请吃饭,我不信你不知道原因。但是许夫人提前对杜老师说了,我担心杜老师可能忍不下那口气,不领李夫人递的台阶。】
霍奕修抬眉瞧着她,微微翘起唇角:“霍太太这是担心我了?”
凌昭垂着眼皮:【我只是不想成为别人有心利用的工具。】
霍、秦两家合作,多少人盯着,有人想使绊子,她与秦湛的关系,霍家内部不和,是最好的切入点。
再说了,不管霍奕修与她的感情如何,但霍奕修的身份地位越高,对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哪怕他们离婚了,有霍总前妻这个身份在,别人依然会对她保留几分忌惮。这对一个哑巴来说,也是保护。
霍奕修眼底闪过失望。
他以为凌昭终于有了夫妻共同体这份认知,愿意与他同进同退……
男人放下筷子,拿起汤喝了起来。
一口气喝了半碗,他说:“李家家宴那天,只有我们两个出席。我母亲与李夫人没有圈层重合,到那天我会安排人陪她出去旅行几天。”
凌昭疑惑,杜老师不去,没关系吗?
霍奕修有别的用意,淡声说:“李家在意的是我与秦湛的矛盾。”
霍母记恨上了秦湛,即使给李夫人面子,但霍奕修不愿意她的母亲因为权势,被迫低头。
那些年霍家被人踩在脚底下,母亲为了这个家,本来是有社会地位的高级教师,却不得不低头对人示好。
学生家长、同事、校领导、教育系统的领导……为了父亲,她也要对他那一方的同事客户赔笑脸,答应不合规矩的补课要求。
太多太多赔着笑脸的时候了。
霍家已经起势,不可同日而语。
那场冲突,分明是秦湛挑起来的。他冲着的人,是他!
男人眼底划过阴狠。
凌昭见他有了决定,便不再说什么。
反正他不会做对自己吃亏的事情。
吃过晚饭,凌昭以为霍奕修可以走了,他却说今晚住下了。
他从放针线的竹编筐里拎起皮尺:“能在三天里,给我做一身衣服么?”
凌昭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