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七线反手将白墨北拉上来,揪着他腰间的衣衫,语气有些着急。
而此时,说时迟那时快,玉容嬷嬷挡在太后面前,一脚踹开一名男子。现场混乱,百姓围成半圈围观。
郝之文也在其中,不过他是躲在太后莫宜身后,猫着身子躲躲闪闪。
头发乱糟糟的,身上的常服破破烂烂。看样子,是让人给撕扯出来的痕迹。
郝七线望着郝之文手中抱着的木板牌子,又扫视他周围一圈,眉头死死拧着,“游行示街,怎么也不带府卫?”
不带会武功的跟在身边护着点,不是明晃晃给敌人送人头吗?
郝之文因为她被三国联手谋害一事,在白墨北授意下,进行游行示街头,势必要三国给他一个交代,给大誉和天下人一个交代。
她明白白墨北和郝之文的行动,但也不能真的什么防护都不准备,“陛下的人手是真稀缺啊。”
郝七线不瞒瞥他一眼。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郝之文虽不是好爹,但原身体内流淌的,依旧是郝家人的血。
眼瞧着五十几岁的老头爹在街头被人欺辱,身上的常服都被撕烂的这一块那一块,心里终归不舒服。
那头银白的发散乱,活脱脱一个乞丐样。
白墨北望着匆忙往前走的郝七线,忙上前拉住她。
“有太后在,你爹不会有事。”何况,后面才是重头戏!
郝七线沉眸,默默跟着他退了回阴凉的位置。
她差点忘了,太后出自莫家。莫家无论男女,皆会习武。
太后既然在场,她确实不必担心郝之文。
白墨北静静站着,眼睛一直望着前方,“看来,皇后不是很了解自己的父亲。”
他说得很平静,语气中却是笃定。
郝七线闻言,心中莫名咯噔一下,不敢轻易应声。
她来了多久?不过短短几天时间。原主的记忆有限,很多事情都不了解,也不知道。况且还没有自己的人脉,现在处理起这些事来,在白墨北眼中,处处透着破绽。
白墨北也不急,似乎并不期待她会回答他的话。
良久,郝七线才缓缓出声,“爹看重的是姐姐,不是我。”
短短一句话,是对郝七线前十五年的人生做了总结。
“有父有母,实则无父亦无母。陛下无母,实则还有先帝宠爱,嫡母照拂。”
郝七线用最平静的语气叙述,仿佛说的可怜小孩不是她。但那些不幸的经历,却是深深刻在原主脑海中。
多数是吃不饱,穿不暖。庄头嬷嬷动辄打骂,人人不待见她。会用最恶毒的话诅咒她,说她克父克母,天生扫把星,让她快快去死,不要害了首辅大人和首辅夫人。
说出这话,郝七线也不知为何渐渐心中酸涩,产生一股异样的难过。
两人皆陷入沉思。
直到前方混乱扩大,嘈杂大骂的声音越来越多。
“哇,什么人啊,把郝首辅欺负成这样。”
“他们把郝首辅的衣衫都撕破了!苏图巴的黄头狗,太过分了!”
“就是,绿眼怪,黄发狗。丑人多作怪!围起来,关门打狗!”
“毒啊!谋害我国皇后,倭狗还想偷文化。我们都是第一次亲眼见凤凰归巢,倭狗想得倒美,竟敢谋害皇后想要偷文化。”
“呸!盗徒,天都不容他!狗咬狗,咬的好啊。现在还敢当街欺负我大誉的官,打他们。”
“快,围起来,别让他们跑了!”
“打死苏图巴狗,打死拉斯狗,打死倭狗!”
众人怒气震天,在人群中的太后惊讶又愤怒。
变天了!
真变天了!
是她待在宫中太久,远离市井,外面发生这样大的事,她竟然一概不知!
没想到,白墨北说的都是真的。还以为他是单纯被郝七线迷惑,没料想万邦真做了天下人怨声载道的事。
“郝首辅,到底是怎么回事?”
太后头疼,思路有些不清晰了。人群吵得她心烦意乱。
郝之文像一夜苍老到八十老翁,叹息一声愁眉摇头,“太后有所不知,外邦国苏图巴、拉斯、倭国,在国宴前一天,联手做局,模仿老臣的笔迹给皇后身边的贴身侍女传信。
诬陷老臣要借皇后之手,推贵妃下水。以此来谋害皇后,害老臣,害大誉!
他们的行径,已是一箭多雕。
更过分的是,他们不但没有就此住手。还在祭祀大典所需要的高香上动了手脚。
他们想要杀了皇后,还安排刺杀,诬陷栽赃给南国。想要借大誉,打压南国。给大誉制造混乱,打探我方情报。
他们真是好歹毒!”
郝之文越讲越激烈,一瞬眸子泛红,似要喷出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