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过奖,郝之文脸色都成了猪肝色。皇帝太后等人都散了,父女两人也不藏着掖着。
“你何时恢复了神智?”郝之文问出口。双眼盯着她的背影,恨不得将她看穿。方才就觉得她不对,口齿伶俐,哪儿还有半点痴傻模样。
郝七线停下脚步,沉思须臾,扭过头来歪着看他,笑道:“爹,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爹还是多思考如何脱身为妙。”
“混账,还轮不到你来教我做事!”
郝之文怒气呵斥,两边的胡子都跟着抖动。大红的官袍被风吹的咧咧作响。
“爹说笑了,女儿不敢。只是如今贵妃有孕,朝堂局势变幻莫测,后宫又与前朝息息相关,也不知……”
也不知最后查到些什么,期间更是难保同僚栽赃陷害,伪造罪名,直接了断郝家生死。
郝七线嘴角扬起,笑意不达眼底。清风吹动凤冠上的步摇珠钗,一头青丝凌乱,额角的一缕龙须滴着水,正红的凤袍下,拖拽出一片水痕。
郝之文莫名对她感到陌生,她不再像往日那般痴傻,眸子也不似从前那样呆滞愚钝。现在的她,眼中充满了清明,就好像,好像换了一个人。
“你不是线儿!”郝之文瞪眼指着她,“你到底,是谁?”
郝七线眉梢微挑,理了理身上的衣襟,好笑道:“爹,你在胡说什么。我不是你的女儿,还能是谁?”
面上看似镇定,实则内心早已惊涛骇浪。
郝之文竟然发觉了她不是原来的郝七线,她不能再留在这里和他接触下去,“爹,距离国宴结束还有十个时辰,这十个时辰内,爹还是尽快想出应对之策吧。
女儿还要回去换身衣裳,陛下和众人,还在国宴上等着女儿呢。”
郝七线皮笑肉不笑,垂下眉眼转身离开,脚步匆忙。
此次国宴,万国来朝。一是为了庆贺英格拉国归顺大誉。二是一睹大誉祭祀风调雨顺仪式。三是恭贺大誉陛下大婚,普天同庆。
白墨北没有急于废后,那她就还是国宴席上的主角之一,必须有她到场。而郝之文混迹官场多年,位高权重,这样重要的场合,不会因为这样一件突发事件,且还是没有查清证的事情,就不让他到场,让他国看笑话。
这也是白墨北让大理寺等到国宴之后再查她的缘由。
“红袖,你还记得,本宫是如何坠湖的吗?”
关于如何坠入湖中,郝七线完全没有相关的记忆。好像这段记忆被人刻意拿走一般。
还有一点,皇帝、太后、高贵妃等众人,为何一口咬定就是她想要谋害一罪?
她当面胡诌郝之文那一段话,不过是因为受不了郝之文当众诋毁她,侮辱她的品行。按照大差不差的感觉来编的
现在静下心来想想,都觉得荒谬。
红袖抬眸,眼中满是古怪,还带有一丝探究。
“娘娘,您……”
红袖是郝七线的贴身婢女,还有一层隐秘的身份。是郝七线在京都十五年来的替身。
郝七线在京都名声如何,都是红袖以及郝家在暗中促成。
红袖是知道郝七线脑子不正常的,可今日一事,再加上郝七线突然问话,红袖错愕不已。
郝七线停下脚步,握紧了她的手,开导道:“红袖,我病好了。我想起了很多东西。如今我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如果我有什么差池,你作为我的贴身婢女,还有……郝家过去藏着掖着十五年的秘密,一旦被查出来,就是欺君之罪!谁都活不了。”
欺君之罪,当灭九族。红袖被吓的眼眶通红,“娘娘……奴婢。”她不想死,她还有爹娘和弟弟,怎么能连累他们。
“红袖,告诉本宫,本宫到底是怎么落水的?他们为何判定本宫谋害贵妃?我爹,是不是有参与其中?”
郝七线盯着红袖眼睛,眉头紧皱。
红袖抽噎,“是,娘娘,是,是老爷递了密信给奴婢,让奴婢借娘娘之手推贵妃下湖,让贵妃出丑。所以今日在莲花湖边,奴婢见贵妃站在那,就带着娘娘过去,本来是想要借机推她下湖的。
但当时人太多,不知道是谁的脚拌了奴婢一下,奴婢还未出手,反而阴差阳错将娘娘推了下去。后来,后来人群躁动,不知道是谁高喊:‘皇后娘娘想要推贵妃下湖,自己反而掉了下去。’”
郝七线闻言,瞬间察觉此事蹊跷。眉头松开,净白的脸紧绷,一股子肃杀之气悄然散发。
红袖从来没有见过杀气这么大的人,吓得腿一软,扑通跪了下去。
“娘……娘娘,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求娘娘不要杀奴婢!”红袖扯着郝七线的裙摆,泪眼婆娑。当即又跪着后退两步,对着郝七线状似要磕头。
怎料,被郝七线伸出巴掌抵住了脑门,“起来,此事不怪你。扶本宫回去更衣,国宴,本宫还要到场。”
红袖猛地抬眸,她顿了顿,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