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潮云闻言一怔。
这才想起来那日在崔家别院时,崔小娘子的确说过可以喊他师兄。
她抬眸看过去,静谧沉静的眼眸浅浅地映着他的身影,黑眸顿时亮起,又有些犹豫地道:“不会耽误小叔叔的公事吗?”
霍勖摇头:“每日抽出一个时辰即可。”
听完沈潮云便恍然,拖长嗓音喔了声,也对,不过是启蒙而已确实不费什么时间。
方才略微沉闷的情绪瞬间一扫而空。
沈潮云又重新开心了起来。
她托着腮,目光落到了眼前的画本上,注意力却飞到了别的地方,手指在桌案上画着圈,
李元景肯定是要见的,关键是怎么见,还不能耽误事。
无论如何那封信她一定要拿到手。
既然如此,那就索性再在后面逼他一把,正好也能借他让自己离开沈家。
·
昌平侯府门外。
如潮水般的百姓将门前围得密不透风,众人纷纷望着站在那里的李元景,先前还在讨论沈府为何失火,这会儿全都开始议论景王用情至深。
但也没人敢真的大声开口说话。
毕竟沈府门前还站着一排看着就气势凛然肃杀的寒甲军。
“听说是五小姐受伤至今没醒,景王得了消息就立刻来探望了呢。”
“不是说失火了吗?怎么这五小姐又受伤了?”
“那谁知道呢,没看见你面前这群寒甲军么,这就是霍将军听闻五小姐身陷火场后带来救人的人马!除了沈五小姐,谁还值得大将军这么兴师动众?”
听到这话,众人纷纷赞同地点头。
这些日子京城里谁不知道霍将军待沈五小姐极好,不仅亲自去邀月楼为她买青露团,甚至连她去赴宴都担心她吃不习惯,而命将士送去邀月楼的酒菜。
整个沈府,也就只有她能让大将军出马了。
因为沈府突然失火有疑,霍大将军更是让寒甲军将沈府包围了起来,等查明纵火真凶再放人进出。
有人好奇地问道:“那景王又是怎么回事?景王可是五小姐的未婚夫,他难道还不能进去探望吗?”
“擅自带兵围府,这不合我朝律例吧。”
没人知道为什么,反正寒甲军不让进。
那就算是景王也得在外面等着。
李元景已经在烈日下站了有半时辰。
数不清探究、疑惑、嘲弄的眼神落在身上,他垂在身侧的手指攥得发白。
眼前的寒甲军寸步不让,沈府的大门纹丝不动,整座宅子都静悄悄的,好似里面根本没人。
他的眼神逐渐变得阴骘。
看着这些只听从霍勖话的将士,他的眉头拧得很紧,眼里掠过浓浓的杀意,兵只认将,而不认天子,更不认皇室权威,这就是最大的忌讳。
怪不得父皇这些年一直想要除掉霍勖。
李元景又想到那杯被打翻的毒酒,心中暗道可惜,霍勖对入口之物防备的很,这些年始终没有找到机会除掉他,上次已经是最接近的一次了。
若是霍勖喝下了那杯毒酒,眼前这样难堪的事又怎会发生。
就在这时,传来了一道“咔”的声音——
大门缓缓被拉开。
李元景抬眸望去,见是出现在沈潮云身边的侍女,立马上前走了两步。
他面上摆出一副焦急不已的模样,扬声问道:“可是五小姐醒了?她的身子如何可好些了?可是她让你出来见本王的?”
出来的人是新月。
新月先是浅浅福身,接着便道:“回景王爷的话,我家小姐还未醒来,是将军吩咐婢子出来的。”
“大将军知道王爷心系挂念小姐的安危,故而让婢子来转达几句话。”
说完,她便抬起头来看向门前密密麻麻的百姓。
李元景闻言皱眉,怎么会还没醒?
新月高声道:“昨日一早我家小姐便去向老夫人请安,老夫人厌恶我家小姐出身低微,便罚小姐去佛堂抄写佛经,谁知佛堂突然起火,门也被锁住,我们高声呼喊而无人相救。”
“多亏霍大将军带兵闯入,方才将小姐从岌岌可危的火场里救出来,可人却至今未醒。”
此话一出,周围的百姓顿时哗然。
原来昨日起火的真相竟然是这样的!
“大将军心善,只是派兵围了府等凶手自己站出来认罪,便能将此事了结,可谁知一夜过去仍未有人自首,而小姐病情加重,将军无法离开。”
新月说着侧身退到旁边:“故而将军请王爷调查此事,抓出真凶,免得让我家小姐遭受无妄之灾。”
她拍了拍手,道:“将嫌疑人都带过来,交予景王爷审问。”
话落,便从门里不情不愿地走出来许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