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午时初,伴随着惊堂木响起,王大山再次开堂受理邱和被杀一案。
瞧过了大夫的秋梦落终于苏醒了,只是她的脸色看起来依旧是憔悴不堪。
“秋梦落,你可知罪?”坐在上首的铃儿微微垂眸,语气极其严厉。
“贱妾知错,”秋梦落恭恭敬敬的磕头认罪,“老爷的死,皆因贱妾一手造成,不管郡主如何惩戒贱妾,贱妾都心甘情愿的接受。”
一直跪在另一侧的邱丁氏眸光深处生出了些许的晦暗。
秋梦落已经有了身孕了。
当年她嫁给邱和之后,便给他下了绝嗣汤,所以邱和注定不会有后人。
那么秋梦落腹中的孩子,必然是凯儿的——
当初秋梦落诱惑凯儿的时候,两人早已有了首尾。
大夫也说过,以凯儿的身子,怕是难以有后了。
也就是说,秋梦落腹中的孩子是凯儿唯一的子嗣,也是他唯一的孙儿了?
“郡主?”王大山看向沉默不语的郡主,轻轻地唤了一声。
“罢了,”铃儿无力的叹息了一声,“看来邱和的确是你所杀害,否则你不会承认的这般坦然,既如此,王大人不妨依法处置吧,兴许一开始就是本郡主错了……”
听到这番话的安阳王有些疑惑地皱起了眉头,事情发展的太过顺利,反而让他觉得有些不安。
“既如此,那下官就依法判刑了!”王大山再次拍响了惊堂木,神色严肃的说道,“罪犯秋梦落,对于自己杀害死者邱和一案供认不讳,造成了恶劣的后果,情节极其严重,按照我大元朝律法,当判处绞刑,即刻行刑!”
很快,有两名身材魁梧的衙役登上公堂,准备将秋梦落押下!
坐在高堂之上的铃儿,垂眸看着这一切,心中越发的疑惑。
邱丁氏竟然还能按捺得住?
难道叶骏哥哥使出的这一招兵不厌诈,失策了?
“且慢!”
正当铃儿心中生出不解的时候,邱丁氏忽然大喝了一声。
“放肆!公堂之上,岂容你咆哮?”王大山不悦的呵斥道,一想到这些年自己被这个披着善良外衣的蛇蝎女人骗的团团转,王大山就觉得心里堵得慌!
“王大人火气很大?”安阳王冷笑了一声,言语中的怒气,不言而喻。
“安阳王此言差矣。”叶宸立刻驳斥道,“王大人只是秉公办案,何来火气之说?倒是王爷你,应该多喝几杯清热解暑的菊花茶才是。”
“忠国公的好意,本王心领了。”安阳王只给了他一记冰冷的眼神,不再多言。
“邱丁氏,你想要说什么?”
感受到了安阳王与忠国公之间的电光火石,王大山即刻收敛了情绪,再次拍响了惊堂木,将视线落在了始作俑者邱丁氏的脸上。
“邱和的死,是民妇一手造成的,秋梦落只是从犯,并非主犯。”
几番权衡之后,邱丁氏决定将所有的罪名都抗下。
毕竟兰丘书院的学子被害一案已经成了定局,债多不压身,她不如为秋梦落争取一线生机。
也好给他留个后。
“你胡说什么!”安阳王没想到事到临头,她竟然改了主意,顿时气恼不已!
“王爷急什么?”铃儿微微一笑,心中很是欣慰。
叶骏哥哥实在是太厉害了,鱼儿终究还是上钩了。
“王爷,郡主,王大人,民妇才是杀害邱和的罪魁祸首。”邱丁氏忽然挺直了身子,将当日发生的一切,娓娓道来——
最后邱丁氏被判了斩立决,明日午后在菜市口当街行刑。
秋梦落,被判关押三年;
倒是丁凯,得益于安阳王亮出的那道免死金牌,免了死罪。
黄昏时,晚风起。
铃儿看向已经换上了常服的王大山,微微挑眉。
“王大人这是做什么?”
“郡主,草民无能,所以已经辞官了。”王大山笑容苦涩的叹息了一声,“草民在淮山县当了二十七的县令,虽然没能做出什么功绩,却也觉得整个淮山县是一片祥和的……可是草民实在是无能,草民竟然没有发现同床共枕多年的妻子有了异样;也不曾了解看似和善的邱丁氏身上竟然背负着这么多无辜的生命;更不曾发现淮山县的百姓每年失踪的比例都在不断地攀升……”
“草民无德无能,实在是没有办法说服自己继续留在这里当县令了。”王大山苦笑道,“草民已经决定捐出所有的身家,净身离开淮山县。”
“王大人解决问题的方式,就是逃避吗?”铃儿看着他的眼睛,一针见血的戳破了他的内心,“这些年淮山县在王大山的管理下,出现了这么多的烂摊子。从前这些烂摊子不曾浮出水面的时候,王大人可以假装看不见;如今这些烂摊子都浮现到水面上了,王大人竟然不想着如何解决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