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若非亲耳所闻,李珺悦做梦都想不到她的义子,竟然会是这样的德性!
“枉你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竟然能说出如此不知羞耻的话来?”李珺悦气红了眼睛,胸口不停地起伏着,“丫鬟怎么了?丫鬟就不是人了?那忍冬和青萝都在我身边伺候了多年!在我的心中,她们二人乖巧听话懂事伶俐,怎么到了你的嘴里,就成了人人可以欺辱的卑贱玩意儿了?你倒是生动的演绎了衣冠禽兽这四个大字啊!”
“义母这是要为了两个卑贱的丫鬟与孩儿撕破脸了吗?”被打了一巴掌,尹瑞的火气也涨了三分,“都说跟好学好跟坏学坏,那两个丫鬟一个比一个会逢迎一个比一个会伺候人,难道不正是义母的功劳吗?义母倒是厉害的很,竟连青楼老鸨的活计都抢着做?”
“你……你个畜生!你怎能!你怎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你简直……简直无药可救!”
李珺悦被气的面色发白,浑身发抖!
“霸占了太守府夫人的头衔这么多年,结果连颗蛋都没有下下来,也不知道你哪来的脸面,天天在府中这般招摇?我若是你,恨不得一头扎进湖里!你口口声声说你爱着义父,偏这么些年来,都不曾为义父张罗过纳妾!你若真是个贤惠的,只怕如今的太守府,满院子都是孩童们的欢声笑语了……”
尹瑞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银针,准确无误的扎进了李珺悦的心口。
她捂着胸口,忍不住踉跄了两步——
“混账东西!”匆忙赶来的郭天麟听到尹瑞说的那番话,怒不可遏,狠狠地踹了他一脚!
尹瑞被踹出了数丈远,骤然陷入了昏迷。
半个时辰后,郭天麟朝着堂下的衙役使了个眼色。
后者立刻将准备好的冷水全部都泼到了昏迷的尹瑞脸上!
咳咳——
尹瑞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浑身都湿透了的他,没忍住打了个激灵。
砰——
坐在上首的郭天麟,重重的拍响了惊堂木。
“尹瑞,你老实交代,前天夜里的寅时,你身在何方,可有人证?”郭天麟紧绷着脸,神色清冷的质问道!
“义父?”尹瑞下意识的看了郭天麟一眼,最后嘲讽的牵起了唇角,“不对,你们根本就不是真心的将我当成义子!郭大人,你弄出这么浩大的阵势来盘问我,就不怕我爹知道了,与你撕破了脸吗?”
“放肆!”郭天麟又气又急,“本宫问话,你即刻回答!莫不是要本官对你用刑,你才肯回答不成?”
尹瑞看了一眼摆放在身侧的那些染了斑斑血迹的刑具,最后选择乖乖配合。
“前天夜里的寅时,我在芙蓉楼吃花酒,当天晚上还点了芙蓉楼的花魁英莲姑娘作陪了。”尹瑞有些不耐烦的掏了掏耳朵,“我知道太守府里死了个婢女,我也承认曾经和那个婢女有过首尾,只是我没有必要去杀她。”
“看来你都承认了?”郭天麟眯起了眼睛,语气沉沉。
“承认什么?郭太守,念在你我好歹曾经是父子的情分上,我也不愿意让你为难,只是你不能这样糊里糊涂的判案吧?那丫鬟死的时候,我并不在府里,芙蓉楼的英莲姑娘可以为我作证。”尹瑞皱着眉头,声音干涩的说道,“我也知道之前我不该对义母,哦,不对,我不该对郭夫人恶语相向,可她二话不说就给了我一耳光,这只要是个人,都会生气吧?”
“忍冬怀了身孕,难道不是你的吗?”
“这我怎么知道?”尹瑞冷笑连连,“那丫头本身就不是个安分的,谁知道她肚子里的野种是谁的呢?再说了,我已经很久没去找那丫头了。”
比起芙蓉楼的花魁,府里的这些丫鬟婢女,始终太青涩了。
一点都不会为他排乏解闷。
黄昏时分,翠微苑。
铃儿看完了尹瑞的口供,单手托腮,眸光幽深。
“怎么了?”叶骏走到了她的身边,点了点她的鼻尖儿,轻声笑问。
“芙蓉楼的花魁替尹瑞作证了,前天夜里的寅时,他的确在芙蓉楼。”铃儿有些无奈的耸了耸肩膀,“好不容易发现了个嫌犯,结果他有不在场证明。”
“你不是说过吗?查案不能先入为主。”叶骏抬手倒了一杯茶,递到了她的手心里,“仔细的想一想,也许我们也不能仅凭青萝的一面之词,就将尹瑞列为嫌犯。”
“叶骏哥哥,我总觉得那个青萝对忍冬的死,有所隐瞒。”铃儿双手托腮,轻蹙眉头,轻声说道,“她给我的感觉,有点奇怪。”
整个太守府的人都知道,忍冬和青萝虽然不是亲生姐妹,可她们之间的感情很是亲厚。
忍冬比青萝大两岁,所以这些年她一直都很照顾青萝。
青萝少不更事的时候,曾经打碎过李珺悦最爱的一只花瓶,后来还是忍冬出面顶替了罪名,又挨了二十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