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
女眷们都去了汀兰院。
男人们,都留在了前院正厅。
“不知道刘大人想要与我们做什么样的交易?”叶骏垂眸遮住了眼底的讽刺,温和浅笑,低声问道。
“三公子倒是个痛快人。”刘宇宁不动声色的轻叩桌面,随着时间的流逝,内心的焦灼倒是一点一点的消失了,“下官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可是个人就会犯错,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国公爷您说,是不是这么个道理?”
“明人不说暗话,刘大人有话不妨直说。”叶宸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
“第一,我找了织梦很多年了,我想见她一面;第二,这德州太守,非我莫属;第三,即便将来朝廷收复了蜀郡十城,德州城每年的赋税只需交以往的五分之一。”刘宇宁迅速的给出了他精心斟酌之后的三个条件。
“除了第一个条件,剩下的两个我们都不能答应。”叶宸紧蹙眉头,沉声说道。
“那么国公爷是想要看德州城里的三千百姓全部都陪下官一起死了?”
“蜀郡十城至今未曾被朝廷收回,这是皇上的一处心头大患,若是减免德州城的赋税,又怎能保证刘太守你会不会做出谋逆的事情呢?”叶骏盯着他的眼睛,认真的问道。
“这一点,三公子可以放心,下官并没有那么大的抱负,德州是下官的故乡,下官只想留在这里安心养老。”刘宇宁低声叹息道。
叶宸和叶骏互相对视了一眼,最终决定两日后再商议此事。
汀兰院。
“你还好吧?”铃儿看着蜷缩在软榻上的刘思梦,有些担心的唤了一声。
“铃儿姐姐,爹爹……不是爹爹了。”
刘思梦自幼敏感,刚刚父亲看着她的眼神,很冷很可怕。
她能够感觉到,若不是郡主一行人都在场,只怕爹爹真的会杀了她。
“母亲……母亲也是凶多吉少了,对不对?”
“你别胡思乱想,你娘不会有事的。”铃儿轻轻地拍打着她的后背,温柔的安慰,“思梦,你别想那么多了,不若睡一觉吧?等你睡醒了,兴许就能看到你娘了。”
“真的?”
“自然是真的。”
铃儿盯着她的眼睛,浅浅一笑。
“铃儿姐姐,你的眼睛真的很好看……”
她的眼睛,像是一汪幽静又深邃的泉水,带着一种可以安抚人心的力量。
两刻钟后,刘思梦趴在了软榻上,睡着了。
“真是个可怜的孩子。”冯春儿有些心疼的看了她一眼,旋即又收回了目光。
“大嫂,如果刘宇宁伏诛了,刘思梦她……”
“念在周氏大义灭亲的份上,你大哥应该会给她留一条生路。”
“其实我偷偷地看了她的命格。”铃儿想了想,又踮起了脚尖儿凑到了大嫂的耳边,“刘姑娘,与我们家有缘。”
“你的意思是?”
“大嫂以后就知道了。”铃儿偷笑着卖了个关子。
翌日清晨,安德县观音庙。
后院禅房。
木鱼声阵阵,可忘清师太的心绪却越发的紊乱了。
“师太,心不静。”叶骏看着端坐在佛像前的忘清师太,微微一笑,“初次见面时,师太说我戾气太重,心不静。如今我想将这句话重新送给师太了。”
“多谢施主好意。”忘清无力的叹息了一声,唇角勾起了一抹苦涩的弧度,“嫂嫂,都告诉你们了吗?”
普天之下,直到她未曾出家前名讳的人,不过尔尔。
嫂嫂,最终还是出卖了她。
“并没有。”叶骏坦诚相告,“只是我手下的人,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罢了。”
“当年刘姑娘凭空消失,刘太守怒不可遏,他翻遍了整个观音庙都不曾找到刘姑娘的踪迹,可三日后,周家姑娘,也就是后来的太守夫人再次来到观音庙时,却留下了一位肚大如罗的婢女,后来这观音庙的住持灵慧师太,亲自将那位婢女剃度,从此世上再无刘织梦,唯有忘清师太。”
“刘织梦。”忘清仔细的重复着这个名字,无力的闭上了眼睛,“凤夫人当年也说过,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贫尼也知道迟早要面对,可从未想过这一天竟然会来的这么快。”
谁能想到,刘宇宁苦苦寻找了十五年的妹妹刘织梦,一直就藏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呢?
“当年的事情,如今在回想起来,真的令人恍然。”
“愿洗耳恭听。”
“当年刘家被一场大火付之一炬,我和哥哥能够活下来,实属天意。”忘清师太垂下了眼帘,娓娓道来。
原以为她已经遗忘了那些事情,却不想回忆里的点点滴滴,都是这般深刻。
二十九年前,刘家背上了贪污受贿的罪名,刘家家主惶恐不安,竟然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