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唱戏,就有人喝彩。
崔管事说府中有妖邪作祟。
立即就有人说:“老夫人头痛,晨昏定省都给免了。”
“家主也在家养病。”
“尤姨娘暴毙,你说多邪门啊?”
“我走路,突然间就摔倒了呢。”
“……”
众说纷纭,只为应景。
越说越没有分寸。
张森桑怒道:“住嘴。”
说话声戛然而止。
张森桑阴沉着脸,看向道士,说:“道长来到寒舍,意欲何为?”
道士颇有几分仙风道骨,手持拂尘,单手揖礼,道:“贫道路经此地,见贵府黑气缭绕,疑有妖邪,冒昧打扰,还望见谅。”
秦姨娘上前福身,认真地说:“府上正在做庶子成为嫡子的仪式,道长可稍等片刻。”
“庶子为何要成为嫡子?”道士故作惊讶,难以置信地说,“嫡子就是嫡子,庶子就是庶子,庶子成为嫡子,实乃荒唐之举。”
施茯苓不满地说:“何为荒唐?”
道士看向施茯苓,见过其画像,知她是谁,小贱人而已,满脸不屑,道:“荒唐既是庶子不能成为嫡子。”
施茯苓打断道士的话:“荒唐乃为广大而不着边际,荒唐之意,你都不懂,卖什么辞藻?”
秦姨娘可不能让他们吵下去,耐心地解释道:“庶子养在嫡母名下,理应为嫡子,并不与纲常起冲突。”
道士掐指一算,摇摇头道:“此乃妖邪作祟,损害纲常,妖邪不除,必成大患啊。”
秦姨娘故作惶恐,道:“敢问道长,妖邪在何处啊?”
道士环视众人,拂尘一甩,对准施氏,道:“此人头顶有黑气缭绕,必是妖邪。”
道士说施氏是妖邪。
施茯苓动怒了。
施茯苓看向道士,故作惊疑,道:“道长头顶有黑气缠绕,你可是妖邪?”
道士闻言,甚是恼怒,走过去,扬起浮尘,甩向施茯苓:“何方妖虐,快快现形。”
浮尘并未打中施茯苓。
施茯苓是谁啊,她是碰瓷高手,没打中,也要装作打中,一颗“碰瓷果”放进嘴里,立即吐出一口“鲜血”,指着道士,神情痛苦地说:“道长为何伤我性命?”
道士懵了。
施茯苓晕了。
府医走到哪里,药箱提到哪里,见势不好,跑过来,赶紧地给施茯苓诊脉。
施茯苓眼睛一睁一闭。
府医了然,赶紧演戏,看向道士,暴怒道:“你为何害他性命?”
言外之意。
施茯苓不是嗝了,就是重伤。
老夫人直接怒了:“来人,把这妖道送到京兆府去。”
老夫人话音刚落,就上来几个小厮,把道士以及道童绑起来了。
小厮来得及时,可见早有准备。
老夫人斜眼藐视秦姨娘,心说:“小贱人,我让你作妖。”
道士看向秦姨娘,秦姨娘冷漠视之。
道士又看向崔管事,崔管事亦如此。
秦姨娘除“妖”计划失败。
道士再无利用价值。
道士见状急忙解释道:“老夫人,这可不关我的事啊。”
老夫人闻言冷笑:“你从未见过我,怎知我是老夫人?”
府医阴阳怪气地搭话道:“那还用说,掐指一算呗。”
道士急眼了,指着秦姨娘和崔管事道:“非也,我是受他二人指使。”
老夫人闻言,真想喝杯小酒,痛快痛快,紧绷着脸,否则就笑出来了。
秦姨娘脸都白了,不是吓得,是气得,怒斥道士,道:“你这妖道,胡说八道,成何体统?”
府医搭话:“我掐指一算,他用右手提桶。”
老夫人对府医说:“老身掐指一算,你再不去抢救六丫头,小心你的脑袋。”
府医吓得直接跪了:“得令。”
春杏力气大,背起施茯苓就走。
春桃、春绿、春晓紧紧跟随。
府医拎着药箱,为了表示焦急,小跑着跟上去,为了配合丫鬟们的速度,迈着小碎步跑,可累坏了。
道士被带走了,现场安静了。
老夫人怒视张森桑,目光中有威胁和嗔怪:“家主,张青儿成为嫡子,仪式不要错过吉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