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灿缓步走下玄关,自然吸引了一楼所有人的目光。
他的眼睛在罗桂祥和贾东文身上停留片刻,随即落在蔡老方身上,对方的神色有些不自然。
说起来,蔡老方是个相对纯粹的人,他这一生,全心全意的扑在仿制瓷上,即便是老方窑的产品有火力不足的缺陷,但这不损他成为一个值得尊敬的“制瓷大师”。
不过,有上次品瓷会的事情垫底,今天他又横插一脚,卢灿想要亲近都不成,更别说他身边还带着个与自己有“仇隙”的颜润之。
“蔡老师也来了?”卢灿对他点点头,打破一楼突如其来的沉默,至于颜润之,卢灿看都没看。
“卢先生……好。”蔡老方并不是一个长于言谈的人,只能略带木讷的对卢灿点头。
对眼前这位年轻人,蔡老方说不出什么感受。
早些时候,听说香江有人投资窑场,投资者还是个什么不懂的年轻人,那时,蔡老方呵呵一笑,制瓷,香江人懂吗?更别说老板还是一位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
可是,两年过去,蔡老方愈来愈感受到压力。
并不是说东南亚市场、东瀛市场,港台市场,容不下两家瓷器厂,而是,越来越多的文博界人士,开始拿润馨瓷器和老方窑瓷器比较。
比较的话挺多了,蔡老方心底自然不高兴。
润馨瓷器,在台岛也有销售,他也曾经买过两件润馨的茶盏,敲碎仔细研究后,不得不承认,这家突然冒出来的瓷器窑口,实力相当不错。
当然,蔡老方并不认为老方窑的瓷器比对手差,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制瓷思路。
自己秉承的东瀛青瓷、白瓷、色瓷的基本制作方法,再加上自己多年的精研,他很自信,老方窑口的瓷器,在色釉、开片、型制上要比润馨的瓷器更出色。
老方窑的瓷器,不
惧竞争!
所以,今天在香江友人家中遇到利亚姆后,听对方提起这桩业务,他便匆匆赶来——做好这单业务,有利于打响老方窑瓷器在香江的口碑。
只不过他没想到,竟然在这里直接撞上润馨瓷器的人,而且还是那位年轻人!
直接王对王,这种情形确实让人尴尬。不知道是不是利亚姆那白鬼故意的?
与师傅相比,颜润之更是目瞪口呆。
和当年相比,这位与自己有恩怨的卢家大少,似乎更有气势,更盛气凌人!目无余子的模样,让颜润之清醒后恨得牙痒痒。
“阿灿参参观结束了?”
罗桂祥没话找话,打了个哈哈,目光瞥了身边的澳洲白人一眼,隐隐有些不满,不过,又能怎样?利亚姆是罗家目前最重要的合作伙伴,他只得出来打圆场。
“来来!我来引见。蔡老师你认识,我就不多介绍。”罗桂祥往外走出一步,向卢灿伸手示意,“这位就是茶博的馆长,利亚姆先生。”
“希望卢先生能谅解。”
“茶博虽然不大,可毕竟是香江一家分类博物馆,是我……还有罗先生的心血。”
“尽管展出的是复制品,但我们需要的是最精美、相似度最高的,所以,我认为多找一家进行比较,最优品入选,这要求……并不过分。”
利亚姆有着欧美中年人标准的模样,雄壮、大腹、络腮胡,还有一丝丝的……高傲。
这样一人,竟然痴迷中国茶?
卢灿伸手与对方握握,淡淡的笑笑后,回应他的话语,“我能理解你的感受,润馨瓷器不惧竞争。”
“那就好那就好!”罗桂祥松了口气,连忙打圆场,伸手再招呼大家坐下。
“不过……”
卢灿随即开口,又让罗老爷子的心绷紧。
罗桂祥此时可谓满腹埋怨无处发泄,当然是对利亚姆的。
自己的这位合作伙伴人不错,可惜,虽然因祖辈是东印度公司旗下的茶商,而精研中华茶文化,对中华的礼节及人情文化,太不了解。自己前些天和他商量,将茶博的仿制品业务交给润馨瓷器,他也答应了,结果刚刚突然来电话,说要加入一个竞争者,择优选取。
这突如其来的做法,整个将罗家架到火上炙烤。
他是馆长,这事……还没地说理去!
唉!
卢家上升势头太旺,罗家是真不想得罪!
“不过……”卢灿似乎为了强调,又说了一遍,“利亚姆先生既然有招标的想法,那么,你这样仓促将润馨瓷器和菜大师召集来,是不是也有悖于《招标条例》?”
卢灿的问题,让一众人瞠目结舌,连润馨瓷器的温季宸和冯国辉都有些懵,这点小业务,也要报审招标?
香江地产业发达,经常因争地皮产生纠纷,因此在1967年就出台招标条例。条例规定,为防止暗箱操作,某企业或者单位,对外邀约业务服务客户时两家或多家,必须报审,由